她买通了那家医院的的护士,让她把沈如君生下来的孩子和下等病房的孩子做个对调。
她说,“找那种靠医院救济的家庭的孩子来换,越惨越好。”
她要让那个孩子去受苦,去替她的母亲把所有的人世间的困苦都遭受一遍。她母亲既然是为了钱而沾上习天复的,那就让她的女儿去受够贫穷吧。
当时在筹备这件事的时候,沈如君已经住进了上等病房中,等待着预产期的到来。
那阵子,高慧竹天天都往医院跑,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到下等病房去找那个护士商量这件事,于是每次看过沈如君之后,就约那个护士去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坐着。
护士会把下等病房的情况告诉她。
或许是来年上天都想帮她高慧竹吧,在沈如君生产的那天,那个护士兴高采烈地打了高慧竹的电话,悄悄地告诉她,“下等病房今天早上抬来了一个快要被饿死的产妇,听说她老公是个连命都不要的赌徒。”
赌徒?高慧竹眼光一闪,随即就对那个护士说,“去详细地调查看看,如果真的是那么惨的家庭的话,那就是他了。”
护士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下等病房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最困苦的人们,他们往往会有更多的牢骚要发泄,一个护士如果想要听到点什么,只要去病房换药的时候多待一会儿就行了,一定能听到所有她想听到的东西。
她回来就打电话告诉高慧竹,“已经都查清楚了,那家人穷得只能租棚户区的房子,而且产妇的老公嗜赌成性,家里穷得只剩下一把债务了,听说高利贷这些天都在追他们,所以那个男人躲起来了,产妇就是因为这样才饿得险些丢了命,被邻居送来医院的。”
高慧竹听了,顿觉兴奋,于是便嘱咐那个护士,如果沈慧君生了孩子,就一定要跟这个赌徒的孩子进行交换。无论他们两个人谁先生孩子,就想法子给另一个人打催产针,一定要让时间吻合。
后来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赌徒的孩子先生了出来,是个女婴。但没过一个小时,沈如君就开始阵痛,顺产下一名女婴。
高慧竹再度觉得这是上天在帮她,她原本还担心如果赌徒生的是个儿子,那换过来的话,说不定在家里养大的话,会影响到自己的儿子习少寒在习家的地位。以后说不定还要把家产分给那个孽种一半。现在可好了,生了个女儿,以后就慢慢让她熬吧。
习少寒最近有些烦恼有些愁。
他的烦恼是,他住院这么久了,各式各样的人都来看过他了,甚至公司的同事们都组团来看过他好几回,可他却只在刚进医院的那天见了一次习雨浓之后,就再没见她来过医院。她怎么了?是怕见到他会忍不住难过得掉下眼泪来吗?她总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点的脆弱来,可她难道不知道他就算是看到她哭,也会希望她能来的吗?
这样住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问来看他的习佳晴,“雨浓呢?她最近好不好,她……没有来医院吗?”
习佳晴把拨好的一根香蕉递给他,然后嗤笑了下,说,“她哪里敢来啊?哥,你忘记了她这些把我们害得多惨?只要她露面,所有不好的事情就一定会都和我们家沾上点关系。你看这次也是啊,她没来医院的时候,你只是火灾的小伤,等她来了,医生就宣布你得的是白血病,怎么会有这么衰的事啊。”
习少寒真是哭笑不得,习佳晴从小到大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和习雨浓扯上关系。
习佳晴说,“全家最衰的人就是我啦,从小就跟她一起上学,所以你看吧,她什么都可以考好,我什么都考不好,国小升国中我也升不上去,国中升高中一样升不上去,怎么想都觉得只能怪她。只要没有她在的时候,我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做好。”
“你考学的事情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跟雨浓没有什么关系。”
习佳晴只是发牢骚,听习少寒又出言维护习雨浓,就更不爽了,“反正什么都是她的错。她这次才不会敢来看你呢,妈那天狠狠地把她说了一顿,让她以后离你远远的,家里和医院都不准她来,如果因为她来而让你有任何的闪失,我怀疑妈这次搞不好会跟她拼命的呢,你也知道妈有多重视你的健康,反正习雨浓这次算是彻底地被妈当做灾星了。”
习少寒这才知道,习雨浓一直没来看自己,是因为高慧竹对她做了这样的事,他禁不住心里一阵地难过,不用猜也知道她大概已经伤心得不得了了,而且还为他着急担心着。
于是这天,当习佳晴离开医院以后,习少寒就给习雨浓打了个电话。
习雨浓接到电话的时候,显得非常地激动,“你……你好不好?”
他不觉莞尔,“你怎么不来看我?”
习雨浓沉默了,好半晌才说,“最近有一点点忙。”
习少寒顿了下,然后说,“我想吃你做的人参鸡。”
果然,习雨浓迟疑了下,就轻轻地问他,“今天就想吃吗?”
他轻笑,“对,今天。妈他们早上已经来看过我了,下午应该不会再过来了。”他知道她的顾虑,所以隐晦地解释,也知道她的软肋,如果他说想吃她做的东西,她一定是不能拒绝的。
习雨浓其实原本有些迟疑,但稍稍想想,他身体正虚弱呢,也许去的话,会好一些。于是便答应了,她挂断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到习少寒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出声了。
她赶忙跑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鸡回来,然后就在厨房里忙活上了。
这天正好翟兆轩也在家,没出去,见她在厨房炖得美味香气四溢,便拿了一本书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果然见习雨浓掀开了锅子,他以为下一刻就是要端去餐厅了,于是便站起来往餐厅走,哪知道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她过来。他便皱起眉头,重又走到厨房去了。
这次,他发现她是在把人参鸡往保温餐盒里面装。
“这不是给我做的吗?”他忍不住问。
习雨浓说,“这是给少寒做的,他刚打电话给我,说想吃我做的人参鸡,所以我做一些送过去。”
一听是习少寒,翟兆轩虽然心情不爽,但还是忍住了,而是他还是禁不住说,“你好像没有做过这个给我吃。”
习雨浓不禁一愣,“没有吗?我还以为我做过呢。”
翟兆轩听了更不爽了。
习雨浓迟疑了下,原本想盛一碗出来给他,可又怕他嫌弃是已经装进保温桶里的,于是就没这么做。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明天我做给你吃好了。现在我得出门了。”
翟兆轩想起先前她因为不能去医院一直有些不开心,于是便问道,“你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呢?”
“不用了,大妈他们今天早上去过了,我去的话应该不会碰到的。”她随口一说,已经拎着保温桶出门去了。
翟兆轩却是眸子一深沉。原来果然是因为那个高慧竹又说了什么话,她最近情绪才这么低沉的。他转过身来,看着锅子,又怔了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