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热闹的烤肉不欢而散。翟兆轩耐着性子在外面烤肉,而习云暖和沐莎则在一旁帮忙。从始至终习雨浓都没有再下来。她待在房间里,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说话只是看着天花板。翟兆轩也并没有来看望她或是什么,他和她们待在一起,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就像是一种无声地惩罚。
习雨浓心里很难过。她从来不觉得沐莎是故意在离间她和翟兆轩之间的感情,可刚刚的那些事情却让她察觉到沐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单纯地只想跟翟兆轩做朋友而已。她显然想要的更多,而在沐莎的心里,也许习雨浓就是从头到尾都配不上翟兆轩的。
原来人在非常难过的时候,是掉不下眼泪的。那种悲伤和委屈在心里一点点地膨胀,占据了所有的心神和感触,让人觉得未来变得很茫然,很可笑,情话都成了一种虚伪的掩饰,没有一点点真实存在的感觉。
他那么断然地就否定了她,甚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之前还曾说过,让她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不能什么都不听地就全盘否认了他,可现在他却用一样的方式对待她,他的眼里分明就只有沐莎,而对待她却一如对待旁人。这种强烈的对比,让习雨浓本来就布满阴霾的心情再次跌入低谷。
他们一整天都没有说话,等烤肉派对结束,习云暖和沐莎陆续离开后,翟兆轩上楼去的时候,习雨浓已经真的睡着了。他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脸颊上纵横交错的泪水,不觉一阵心软,叹了一口气,拉开了被子给她盖上。见她额头前有几缕头发乱糟糟地,他又轻轻地伸手帮她把头发拨好,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了她好几分钟。
他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难过。他想起自己不久前才有过的决心,在任何时候,即便是习雨浓的错,都要尽量地站在她这边来。只是在当时的情形下,看着沐莎无端受伤,他心里就烧起了无名火,何况联系之前习雨浓就已经在心里不爽沐莎的种种看来,他并不觉得沐莎说的不对,至少习雨浓一定是不情愿给沐莎看那些盘子之类的东西,才导致两个人起了冲突。
其实这不过是件小事,他刚刚在烤肉的时候,反复地想,也许的确是他的处理方式有问题,他刚刚应该要替着雨浓向沐莎道歉的,而不是当着沐莎的面这样直截了当地指摘习雨浓。
毕竟,论到亲疏,现在雨浓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为自己刚刚本能地护着沐莎而有些愧疚起来,于是待在习雨浓的身边很久很久。他希望能在她醒来的时候跟她说声对不起,再详细地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心情,他相信如此懂事的习雨浓一定能够了解他的心情,也一定能够原谅他。
只是等了好久,她都没醒来,像是睡沉了。翟兆轩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慢慢地下楼去了。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习雨浓从姗姗地从楼上下来。她走到厨房去倒了一杯冰水,捧着杯子慢慢地站在那里喝。
翟兆轩待在客厅里,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习雨浓的身上瞟,可是见她似乎完全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不觉心里也暗暗有了几分气恼。他是很有心要去体谅她的,可她呢?现在是怎样?在耍小孩子脾气吗?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从刚刚下楼开始就看也不看他一眼,好像他已经变成空气,不存在了似的。这让一向自大的翟兆轩心里很不舒服。一时之间,想要和解的心情也没有了,干脆就这么冷着好了,谁也不要理会谁。他索性拿了报纸,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往楼上去了。
习雨浓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慢慢地喝手里的那杯水。睡了一觉醒来,她原本烦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难过还是有的,只是委屈却变成了不能提及的痛楚,只要不想就还好过,只要想起就觉得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手机响起来,她拿过来看,号码显示的是习少寒的名字。她不觉心里安慰了一些,这种时候接到习少寒的电话,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只要呆在习少寒的身边,她总是能够获得安静的。
接通了电话,才知道习少寒是打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原来医院那边通知习少寒,已经找到了和他配对合适的骨髓,近期就可以安排他入院接受治疗。这样就意味着他或许能够很快地摆脱病痛的折磨,恢复健康。
习雨浓由衷地为习少寒感到高兴。正巧也想放松下心情,两个人便约在了外面的咖啡馆里见面。习雨浓不想回房间去面对翟兆轩,于是便没有换什么衣服,就那么穿着简单的长裙就出了门。
翟兆轩在房间里闷闷地翻看报纸,原本心里还有些气恼刚刚习雨浓的视而不见,可等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后,心却不觉柔软下来,一心想着她等会如果回房间来,无论如何不管是亲还是抱,一定要让她乖乖地听他把话解释清楚,夫妻二人这么互相不说话,甚至都不看对方,算怎么回事呢?他不喜欢这种僵持的气氛。
可是等他把一份报纸正面,反面地都翻了好几遍之后,习雨浓却始终都没有上来,他不觉又有些担心起来,她该不会一个人又躲在哪儿哭去了吧。也许她是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刚刚原本也许是有和解的意思的,只是看到他这么理也不理地就上楼去了,大概她心里也以为他还在生她的气吧。
这么想着,翟兆轩又有些懊恼起自己刚刚怎么那么冲动,因为她的不理会就径直上楼来了。无奈,权衡再三,于是收起报纸,还是下楼去看看。才走到楼梯口,就见翟学心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正在那边换拖鞋。旁边的管家在帮忙拎东西。
翟学心一抬眼看到翟兆轩,就随口问说,“雨浓是哪儿了?我刚看她在外面拦车,怎么不让老张送她呢?”
“雨浓出去了?”翟兆轩讶异地反问,他快步下楼环顾四周,果然没见习雨浓了,只是她都没有回房间换衣服,这么一身居家的长裙穿在身上,她是要跑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