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甘愿为了他的一点点过去就放下自己的尊严不惜对别人乞求的女人;一个会为了他的喜好甘愿在他身后忙碌的女人;一个不顾自己的伤痛宁肯在路边拦车也要让他回公司去完成事业的女人;一个在他身边明明总是充满了不安却时时刻刻想要给予他支持和安全感的女人;一个明明看起来脆弱到不行,却时时又在他以为她会倒下的时候却顽强地站起来的女人。
她像是变成了一个谜团。
这天晚上,翟兆轩的眼神总不由自主地飘忽到她的身上去。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她慢慢地吃饭,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符合翟学心口味的菜肴悄无声息地挪到她的身边去;他看着她妥帖而认真地照顾着他的饮食,见他夹排骨,就悄悄地把菜心推到他手边去。他为她的这份小心和认真周到而感到莫名的安慰。
回了房间,他的眼神也无法离开她。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脚步轻快,却因为怕打扰到他,所以有点蹑手蹑脚的,看起来竟然像个小袋鼠似的,很可爱。她去洗漱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生怕她的存在会打扰到他似的。
她越是这样,他的眼神越是无法离开她。她原来一直是以这样的姿态存在在他身边的啊,他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观察过她,如今才只观察了一小会儿,却觉得十分有趣。
等她躺在床上,蜷缩着双手双脚,像个婴儿一样地睡着了,他躺在一旁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着她的后背,手指慢慢地沿着她的脖颈滑落到她的****的肩头上,每一步游移都带着好奇和探究的心情,渐渐地他放任了自己,索性一手探过去,将她小心地翻转过来,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形下,不动声色地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她温热的身体沉入怀中的时候,他突然有种满足的感觉。这心情很怪,他从不曾如此细微谨慎地探究过自己的想法。
她被他的举动弄醒了,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抬头看他,像是渐渐弄清了状况,眼里的神色由懵懂渐渐变成了慌乱,她支支吾吾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涨红了脸小小声地道歉,一边努力地想要把她软软的身子从他的手臂中挪出来。
他不觉失笑。这个傻丫头,她竟然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滚到他怀里去的,还在这里一个劲儿地道歉。他故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心里却在暗暗地想,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样红着脸推拒的模样有多诱人,有多可口。幸亏他眼下并没有要将她吃干抹净的念头,否则她一定会被他折腾得起不了床。
无论她怎么推拒,他就是伸长了一双手,更用力更紧密地将她从头到脚都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中去,索性连她的支吾和道歉也一并掩进怀中,就好像她应该是他的一部分似的。
她渐渐放松下来,不再抗拒了。脸却羞涩地只敢埋在他脖颈处,仿佛抬头与他对视就会让她心跳加速,全身僵硬似的。
他的手却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充满禁锢和占有欲的紧紧抱着她,像抱着这世上弥足珍贵的宝物。
他想了很长时间,想说几句温柔的话语安慰安慰她。他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听那些看起来很假的话,他不谙此道,可此刻却想对她说几句听起来很美好也并不虚假的话。
他的手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一边慢慢地在胸腔中组织着语言。一向在谈判场上能言善辩的他竟然第一次感到了词汇的匮乏,每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都像是打了蜡,并不足够光滑与平整。
“我很高兴你能平和地看待我的那些过去,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对你做出什么保证,但其实我心里真的很欣慰,尤其在听到你说你要努力去创造和我的独家回忆的时候,我很想吻你。男人或许都不如女人心思细腻,但行动大概更能表达我们的真实想法。吻你的时候,是没有虚伪和造作的,也没有任何的掩饰,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得。还有,我也会努力,把那些已经过去的一点一点放下,让你在我的生活中一点一点地占据我全部的空间和思绪,让你占据我的现在和以后,让你和我的独家回忆变得越来越多。”他禁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两个人一起来努力,应该会更容易实现才对,你说是不是?”
他低头看她一眼,不觉莞尔一笑。
难得他费劲儿巴拉地想出这样温柔的句子来,这女人竟然在他的怀抱中睡了过去,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嘛。可不知为何,他却没一点气恼和不甘心,相反,此刻他心中只有浓浓的宠溺和疼惜。
这般想着,手已不自觉地又将她往自己怀中聚拢了几分,感觉到她鼻息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地落在他脖颈处,他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和快慰。原本不知困乏的他,竟然在搂着她以后,渐渐有了困意,上眼皮下眼皮打了一会儿架,最终战败,沉入睡眠中去了。
习雨浓最近每天早上醒来都是红着脸的。因为她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躺在翟兆轩的怀抱中,甚至他的手臂始终环绕着她,片刻也不曾离开过。有好几次,她茫然地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与他的薄唇近在咫尺,稍不留神就会碰上,这简直令她心脏麻痹嘛。每天醒来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侵犯”到他的疆土。
可翟兆轩似乎对这种变化非常的乐在其中,每每在她惊慌失措醒来的时候,他都会睁开惺忪的睡眼,自然大方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记早安吻,然后在她一脸茫然,彻底被惊吓到的状况下,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一声“早。”仍然是冰冷的,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暧昧情绪,足以让习雨浓在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早”字中就瞬间红了脸,甚至有时连脖颈也跟着红了起来。
要说不习惯,倒不如说是她有些害怕。心里明明是欢喜的,可却隐隐地在这欢喜中藏了几分害怕,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怕自己会变得更加贪婪,怕自己会对他抱有更大的幻想。每每这样想着,她就恨不得用力地摇头,直到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摇出自己的脑袋为止。
“习雨浓,你不可以这么贪婪。”她每天都在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说教,“不可以因为他对你一点点的好,就贪图他会对你更好一点点。你别忘了,他一点都不喜欢你哦,所以不要妄想他会像对待喜欢的人那样去对待你,一点也别那么想,一丁点也别那么想!”
正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呢,就见翟兆轩突然推开洗手间的门,歪着头看着她。
她吓一大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怎么了?”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你刷牙要二十分钟吗?去教堂祷告也用不了这么久吧。”她听他这么说,就羞赧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暗暗觉得他大概是把她刚刚对自己的说教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