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花心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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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鼓手

杜薇半躺在沙发上,脚冲王清风伸着,距离不到半米。喝酒后的王清风看那脚没有一点不好,洁白,匀称,脚丫子修长,指甲还美过,红红的。

王清风忽然想起西门庆调戏潘金莲的一幕来,西门庆借替潘金莲拣掉地上的筷子机会,头勾到桌子底下,看见潘金莲红裙下一双三寸金莲兴趣大发,双手抓住把玩不已,把个潘金莲弄得娇喘吁吁,春心大发。现在杜薇把脚伸到自己面前,只要愿意,唾手可得。只是这种勾当哪是王清风做得出来的?何况,杜薇性情豪放,或许只是一个无意举动,如果误解,惹恼了她,可收不了场。

王清风胡思乱想,脸色却是平静,等着杜薇聊天。

杜薇双手放在胸前,看着天花板,叙述另一个故事:

我有两个哥哥,只有我这一个女的,还是最小的,人家看儿子看得重,我们家看我是宝贝。上学时,我骑着哥哥的肩膀去;放学时,我哥哥背着我到处疯,我觉得自己就是男孩子,偏偏生个女儿身。

我父亲是一个局的副局长,我家境好,从小长到大,不知道世上有什么烦恼事。少女时期,与几个要好的姐妹天天在街上逛,个个精神,漂亮,衣服穿得新潮,有多嘴的人称我们是清江四大美女。

到了快二十,烦恼事就来了,因为要谈对象。家里人催得不紧,身边姐妹一个个找了对象,只剩我没找。我不急,她们急,怕我落单没人陪。都帮着替我寻找。之后,说是有一个局长的儿子人不错,参加了工作,工作倒其次,关键是人精神,工作之余,在黑猫迪吧作鼓手。架子鼓打得那个好,就邀我去看看。听姐妹都说好,我就随她们去看,

迪吧里人挤人,到门口就听见架子鼓激越的声音,叫人热血沸腾。我们几姐妹挤过人流,跑到前台,我看见一个瘦瘦的留长头发的青年在手脚并用击打架子鼓,好像每一下都敲在人心里。我冲他喊了一声,他冲我挥挥鼓縋,算是认识了。大家就随着乐声蹦跳起来,非常开心。

王清风看看杜薇,想象她跳舞的样子,或许应该很好看。杜薇问,“你以为我不会跳舞?你会跳舞吗?”王清风摇摇头。杜薇说,“我喜欢跳舞的感觉,那是生命在鼓点声中张扬的感觉。我特别喜欢迪斯科,经常去蹦。”王清风说,“以前在师范读书时学过集体舞,全还给老师了。”

杜薇继续着自己的叙述:

我们跳了一会之后,他下到舞池,在我身旁舞蹈。他的头发飞扬,腰肢扭动,臀部摆动刚劲有力,活脱脱一个专业舞者。他迅速吸引了一群女孩,她们围着他舞蹈。而他就像我的一颗行星,不离开轨道,我被他迷醉,被他吸引,几乎要投身到他怀抱。一曲舞罢,他邀请我与我的姐妹到休息室喝饮料,他对我说,“你跳得特棒,是今晚的舞蹈皇后。”姐妹们起哄,我知道他在捧我,但是哪一个女孩不喜欢男孩捧呢。我们聊得非常开心,分手时,他说,“你们以后来黑猫的门票我全包了,大家一定赏脸。”姐妹们听了更开心,说一定去。

我们成了黑猫的常客,我的姐妹带着他们的男朋友,他是我的固定舞伴,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是不是谈恋爱?我也不知道,反正两人在一起很开心,还谈到结婚的事,这就是恋爱吧。我也去他家玩过,他父母蛮高兴,热情招待我吃喝;我带他去过我家里,父母、几个哥哥严阵以待,早早等着,还安排丰盛晚饭,饭后又谈工作,谈以后打算。他走后,家人商量的结果是不错,同意交往。只是我们没有突破朋友界线,我依然保护着自己的处女身,也不是自己看得重,而是他非常尊重我,一有过火动作,只要我略略表示不愉快,他马上就停止了。我欣赏他这点,一个尊重女人感受的男人不会差。

杜薇停顿一会,坐起来,点根烟,问王清风,“你听得乏味吧?要不要加水?”王清风苦笑,想,这么晚你把我拉来听老故事,亏你做得出,我是你什么人,你应该找闺蜜去。嘴里却说,“我听呢,我保证认真听。”

杜薇说,“我的好姐妹私下也问过我上床没有,我告诉他们说没有,她们摇头说两个都是老古董,放着享受的事不做,难得。我们私下也聊过,他们把性爱聊得惊天动地,好像没有性爱就活不下去,我不信。直到他家里隆重举办完订婚宴,当晚,我们没回家,在宾馆订了房间,带了我去。我知道,婚都订了,两人谈了年多,该有性生活了。他很温柔,用尽一切办法抚慰我,让我消除紧张,帮我把一件件衣服脱掉。仅剩裤衩时,我双手抓住,死活不愿,他说尽好话,我才同意让他脱掉。”

王清风想,杜薇女汉子外表下还有这样细腻的女性情怀,真是让人不相信。她说的一定不假,时间过去十多年,她回忆起来还是非常羞涩的。她是一个重视生命体验的人,会记住一些细节。

杜薇喝了口茶,说,“第一次的情况你知道,很困难,我更是怕,无论他怎样想办法,我都放不开。两个人弄得大汗淋漓。最后,总算完成了,他看着我洒在浴巾上的处女红惊奇说,看你外面豪放,原来非常保守,现在过二十的女孩是处女的不多了。又说自己上天保佑,找到一个纯洁女孩,愿用一生保护我。我看着浴巾上的血,哪有心情听他唠叨,只是觉得委屈,自己到卫生间洗了,躲得他远远的,怕他再一次侵犯。这一个晚上,两个人分两头睡了。天蒙蒙亮,我马上洗好,穿衣服回家。妈妈开门看到我,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我抱着妈妈就哭。妈妈似乎明白原因了,摸着我头说,你长大了,会慢慢好的。”

王清风说,“他是你第一个男人,他该珍惜你,好好与你过日子,怎么会离婚呢?”杜薇说,“我以为自己将与他相伴终生的,只是,谁能够看清另一人的真实面目呢?尤其是我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我们结婚,第二年就生下孩子。生下孩子不久,我得了妇科病,以为是生孩子落下的,医生告诉我,这是性病,必须及时治疗。我觉得天塌了,我自己是什么人自己知道,除了丈夫,再没与其他男人来往过,不是他传我的还有谁?我拿着检验报告单回家,等他一到家,我关上门,把报告单递给他,他看了,垂头丧气坐在椅上,我扑过去,咬他胳膊,抓他背。我留点面子给他,不伤他脸,免得出去难看。他让我咬让我撕,直到我累了,才跪到地上,请我原谅他,说是怀孩子期间,我不让他碰,他实在忍受不了,就进了一次按摩店。结果就染上脏病,怕告诉我,他自己请医生治,希望我不要被传染,哪里知道还是被传染了。看着他,我留下的只有讨厌,我命令他睡另一间房,不要碰我与孩子。他乖乖照着做。我做的是激光治疗,那种痛苦不能回忆,肉体的,更多的是精神的,每次去皮肤性病科,我都偷偷摸摸的,好像每个人都在盯着我,嘲笑我是一个脏女人,我连死的想法都产生过。”

王清风才知道杜薇有过这么惨痛的遭遇,看她现在悲凉的神色,王清风悲悯的情怀油然而生,想站起来坐杜薇旁边去。杜薇似乎知道他意思,挥手指着他说,“你老实坐好,听我把话说完。”看见杜薇声色俱厉,王清风不敢轻举妄动,马上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坐在原地。

杜薇激愤地指着王清风说,“你们男人好像以为出轨是天经地义的事,从来没有忏悔过,你们想过做妻子做孩子的感受?你们总喜欢在受伤女人面前摆出救世主的模样,也不问自己配不配?谁稀罕你们的同情?”

王清风自己的内心世界被杜薇揭穿,就不敢看她,盯着杯子里的茶,在暗淡的电灯下闪着迷茫的光,就好像自己的心境。走不好,不走也不好。

杜薇情绪依然激动,站起来在客厅走着,说,“我好不容易治好病,尽可能修复与他的关系,他有愧于我,对我有求必应,唯唯诺诺。只是,这样的男人还像男人吗?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坚实背膀,踏实依靠,他能给予吗?我怀疑我们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我们一直分居,在外人面前依然是夫妻模样,连小姐妹也不知道真相。这样过了半年多,一次回家,门口一个女人等着我,她问我是杜薇吗?是说是找我有事吗?我请她进屋谈。她说她是我丈夫的女朋友。两个人在一起几个月了,现在怀孕一个多月,她是真心喜欢我丈夫,我丈夫也喜欢她,希望我成全他们,给孩子一个美好未来。我二话没说,扇了她一个耳光,把她赶出家门。之后打电话叫我前夫回来,商量离婚事。他知道对不起我,答应把房子给我。我要孩子,他坚决不同意。两人争执不下,他威胁说,如果我坚持要孩子,那他就不签离婚协议。他说自己实他不想离婚的,是那个女人用怀孕威胁他,说是不离婚就去单位告状。我听了更恶心,立刻决定写协议,签字。我一天也不能与他在一起。”

王清风听得目瞪口呆,杜薇说的简直比好莱坞传奇大片还要传奇,哪有这么多情节归于她身上的,不要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男人,碰到这些事也难招架。而杜薇果断、冷静处理好这些事,说明她是一个坚强、自信的女人,不得不叫人佩服。如果这些事落段娜身上,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段娜是知道自己出轨的,象征性表现都没有,即使她现在出轨,也是应激性报复,是女人一种最原始的反映,技术含量倒没有多少。

现在才明白杜薇为什么要在深夜把自己带家里,果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她神色,自己只能听听,不需要表示同情、愤慨,这让王清风非常尴尬的。

杜薇停止走动,看看墙壁上的钟,说,“一点多了,你走吧,自己打车。”

王清风看看杜薇,没有其它意思,站了起来,到门口换过鞋,出去。就听门锁卡紧的声音。

王清风被今晚的事弄糊涂了,这是怎么了?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