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下一站爱情
18296600000020

第20章 盛空之爱

六月来临时,一年一度的高考匆匆而过,大批试卷运抵师大。师大作为阅卷点,全校停课一周,女孩们都懒懒地躲在宿舍里避暑。罗箩也有些无聊,她打开学校的网站,在上面浏览一些学生会的新闻,有些自恋地反复看着自己传到网上的照片。

“看部电影吧!消磨些时间。”校花建议。

“遵命,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罗箩进入校园网的电影网页,“啊哈!点击率最高的是《无间道》,就看这个吧!”

“不是早看过了吗?我可不再看了。”校花抗议了。

“我的姑奶奶,这个《无间道》可是师大版的,是上一级的广电编导班自己拍的。演员是学生,取景也在校园内,评论解说蛮搞笑的。”罗箩很感兴趣。

“是吗?我倒要看看谁敢饰演女一号,不信比我还漂亮!”校花也来劲了。

“好了,不要吵了,这不就开始了吗。”

“哎呀,还真搞笑,人家曾志伟不是带领刘德华等在佛祖面前起誓吗?他们几个拿着两个纸杯在孔子面前拜祭还真像。”

“原来"梁朝伟"和"黄秋生"是在九教的天台上接头的,毒品交易是在男生宿舍里进行的,"梁朝伟"是死在七教的电梯里。唉,可惜没有一个女生在里面露脸。”校花有点失望。

“师大美女太多,出演女一号得顶住多大的压力啊!搞不好,惹来一大堆非议,说你穿衣服没品位、发型太老土、表情好僵硬啦。”罗箩对这部片子的导演兼男主角很感兴趣。

“不行,我还要再看一遍!”罗箩又点了播放键,专注地望着里面饰演梁朝伟的那个男生,“对不起,我是警察!”她还跟着他一起念台词。罗箩觉得他的眼睛和梁朝伟一样迷人。

第一次在学校遇到“梁朝伟”是在餐厅里,罗箩用书占好位置,就端起餐盘去打饭。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坐着一个很眼熟的男生。当那个男生抬起头来的时候,“梁朝伟。”罗箩激动地喊了出来。

“你,你也看过我们的片子。谢谢你!”那男生比罗箩更激动,慌忙伸出手来,“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们以后会更加努力。”

“很不错,我好喜欢。”罗箩赶紧伸出手,两只手有力地握在一起。

“能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的导演风格,还有你精湛的演技。”罗箩不失时机地递上笔记本和笔。

“同学,有这个必要吗?我是很低调的一个人。”男生嘴上这样讲,可已经笑着用笔在笔记本上签上了自己苦练多时的艺术签名。

两人一直就电影这个话题谈了很久,罗箩很直言不讳说自己一直有当电影演员的梦,“梁朝伟”也坦言自己的导演梦。两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在离别前交换了手机号码。

那几天,罗箩每天都在校园电影网上欣赏“梁朝伟”和同学们拍的其他短片,反复琢磨其中的缺点。

“我发现你们的片子里有个问题,为什么每次片子里都会出现一些很无聊的路人,观众看到他们脸上的傻笑,就会对电影的生动性产生质疑。”罗箩和“梁朝伟”坐在水吧里聊天。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发现了,但是在学校拍片,这是不能避免的。没有人愿意当义务的群众演员,从旁边路过的人也不愿意配合。我们也没办法。”“梁朝伟”也很头痛这个问题,“我们最近也在找合适的剧本,准备再拍一部,这个又是需要面对的问题。”

“剧本?群众演员?”罗箩想了想,“这些都包在我身上,我好朋友夏爽有两部获过奖的中篇小说,让她改成剧本。群众演员我去学生会找,没有问题。”

“你朋友会愿意将小说给我们吗?我们给的版权费很低的。你知道,我们还都是学生,拍片的钱都是暑假打工赚来的。”

“没有问题,她不是那种贪财的女孩。但是前提是,你们不能将片子拍砸了。”

“这个当然,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梁朝伟”很感激。

“夏爽,你认为呢?他们会努力拍好的,你就割爱吧!”罗箩就差没给夏爽跪下了。

“剧本的事先不说,罗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那电眼小子有意思,到处为他张罗,女主角又不是你。”夏爽在试探她。

“是又怎么样?野百合也有春天嘛!只许你们谈情,就不许我说爱吗?”罗箩暴露了。

“好了,我告诉你剧本的事,我——是——求之不得,终于可以圆我的编剧梦了。剧本的事我会做到最好。找个时间,我们一起探讨一下剧情。”夏爽已经彻底从失恋的低谷走出来了。

周末的光影酒吧里热闹非凡。电影《盛空》举行了隆重的开机仪式,导演、编剧、主演共同登台剪彩,由学生会文娱部、体育部、外联部组成的群众演员队伍庞大。罗箩旗下的外联部出马为电影找到了几家赞助商,连开机仪式的场地也是光影酒吧的老板免费提供的。

漂亮的女主角是师大艺术学院表演系的高才生徐朵,她已经在几部电视剧里崭露头角了。几天前,她在校刊上看到热情诚恳的招聘启事,就应邀而来。校音乐学院的黑森林乐队为电影创作了主题曲和插曲<;;盛空之恋》《钢轨徘徊》《穿梭》。更有很多女孩都带来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让女主角挑选。

那天的狂欢一直持续到晚上,等人群散尽后,“梁朝伟”和罗箩并肩走出酒吧,不觉间走到浮雕墙前。“梁朝伟”走到郑成功的雕像前,停了下来,他默默望着罗箩圆圆的脸蛋,眼中全是感激。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让我第一次那么真实地触摸到了我的理想。”“梁朝伟”突然紧紧地抱住了罗箩。那一瞬间,罗箩的世界静止了,她第一次被喜欢的男孩抱着,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愿意尽我所能帮你实现理想,因为……”罗箩还没有说完,但她胖胖的脸蛋已经被“梁朝伟”捧在手心了。朦胧的夜色掩盖了罗箩脸上的雀斑,昏黄的路灯下,闪烁着泪光的脸庞光洁动人。

罗箩看见“梁朝伟”黑色瞳仁里的自己从未有过的漂亮,心中的欣喜与慌张交织在一起。“梁朝伟”的脸渐渐靠过来了,罗箩已经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了。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期待着……风从罗箩的脸上掠过,有点冷,为什么感觉不到他温暖的气息了呢?罗箩偷偷地睁开眼睛,看见“梁朝伟”望着她背后出神。

“怎么了?”罗箩不情愿地放下搭在“梁朝伟”肩上的双手。

“他是你朋友吗?他已经看我们很久了,好像很在意你。”“梁朝伟”的手从罗箩腰上滑落,他暗自骂道,“有没有搞错,她这样的女生都会有情敌。”

“我也不认识!”罗箩转过头端详了很久。

远处的男生看到他们分开了,就径直走了过来,边走边从包里掏东西。

“他要干什么?”罗箩有点心虚。

那男生终于把东西掏了出来,一个红色的东西,被他套在臂上。“对不起,同学,你们在校内太过亲密,严重损害了校风校貌。按照规定,跟我去一趟校纪队,然后递交检讨给政教处。当然也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如果两位不想被处分,你们知道的,档案上有个黑点多难看哪!”纪检队员还在做思想工作。

“同学,你过来一下,我们单独谈谈。”罗箩平静地将那男生拉到一边的路灯下。

“睁开你四只眼睛看清楚,我是谁你再缺钱也不能找!自己人麻烦。你去和你们张队长商量商量,看你们怎么摆平这事!”罗箩像只发怒的老虎。

那男生往上推了推眼镜,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方知自己闯下了大祸。“罗主任,对不起,你看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罗箩永远也不能原谅那个男生,错过了刚刚那段美妙的时刻,她和“梁朝伟”只能默默地走着,一路无语。

今年的期末考试中原本最难的古文考试,大家都应对自如。古文考试的前一天,没有人熬通宵,大家都早早睡了。这缘于女孩们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好老师,他就是年近七十高龄的易老教授。

按理说七十高龄的老教授早该在家安享晚年了,偏偏这个易老不同常人,他一生都难舍难弃教书育人的职责。易老平时体虚多病,走路都要人搀扶。可一旦踏上了讲台,就变得精神抖擞,声如洪钟,比很多初拾教鞭的年轻教师还有毅力。

干涩无味的古文在他口中,变成妙趣横生的说书会。他登台时两手空空,从先秦到明清皆可细细道来。他在学生们眼中是仙风道骨的神,他用他的人格魅力震慑了所有学生,让所有学生都放下心中的杂念,怀着求知的渴望仰望着他。

也许做到易老这一步,就是为师作范的最高境界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盛空》的拍摄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罗箩每天清晨就赶到剧组去帮忙,很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躺在床上还在手舞足蹈地说个不停:“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他亲自躺到火车将来的铁轨上感受死亡的滋味。当时,我好担心他。事后,他思量了很久,和负责场景和摄影的同学谈了很久,还和演员在一起反复演练了几遍。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完美得我都无法形容,每个镜头都无懈可击。”

“真有那么棒吗?可别吹神了。”校花不相信。

“的确相当不错,他身体里藏着很大潜力,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当这个难得的机会出现时,它们就疯狂地爆发出来了。我今天也看了,我的小说里没有言明的东西,他都统统发掘出来了。”夏爽打开面前的手提电脑。这些天,由于拍摄场地经费的局限,她多次修改剧本,几夜没有睡好觉了,一直处于高度兴奋状态。

“我现在才明白大一的文学概论课,刘大师给我们讲,主宰作品的已经不再是作家了,作家笔下的人物活了,他们为自己的命运开始与作家抗争。徐朵将我笔下的海微诠释得很好,看着她的表演,我开始觉得海微的结局不应该是那样的,她应该……”夏爽说着,已经开始敲击键盘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懂,还是等着看《盛空》吧!”校花正在往脸上敷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