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娃娃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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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京师一别(1)

“啧啧,骂起人来一个脏字不带,真是狠到骨子里了。”我赞许道。

“骂又骂不死人。我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要不然他们成天没事干就知道结党营私,不是今天打倒这个,就是明天打倒那个,烦不甚烦。不管我说什么,横竖都有人反对,有人闹事,像今天这么出奇一致的安静,简直是奇迹。”凤景天说着,坐到床沿上。

我提醒道:“你得小心岳长河,他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时的服从也许只是瞕眼法!”

“你给我的盒子里的东西,我都看了。他想要丞相的位置,我偏不给他。我宁愿这个位置就这么空着,也决计不会给岳家这个派系的权臣就地做大的机会。总有一天,我会跟他算总账的!”凤景天先是咬牙切齿,忽而又面色缓和,转言道:“这东西,谁给你的?”

我当然知道瞒不过他,挑了挑道:“你猜?”

“你魅力无穷大,我猜得着么?”

明明猜中了也不说,什么德性!我没理他,埋头喝粥,琢磨着要是他不是皇帝是个家庭煮夫的话,倒是挺妙的。

“如果不是毛杰,就是靖世子。”

我喝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道:“干靖世子什么事?”

“这小子当年不是在你现前挺能的么?总不是暗恋你?前儿见他在殿前还跟岳家一派翻脸的,似乎挺维护你!”

面前这双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我,倒显得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我赶忙道,“知道的,说你是家天下的皇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酿醋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你也能掰出来计较。那靖世子再厉害,也不过是儿时顽皮了点,我瞧着人家现在就挺有进取心的不是?你要不培养人家就算了,还把人家当年那点事都扯出来调侃。人家当年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女儿家,哪像你,眼睛这么毒!”

凤景天撇了撇嘴,赶忙表示赞同。

这时的我也吃饱喝足,翻身起来,嘟囔道:“怎么总睡过头!”

“秋艾说你这几天都睡得不怎么踏实,昨夜睡前我递给你的茶是安神茶,有助睡眠。”

“唔——”我抱了抱他,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精神立马好了不少,然后道:“去魔湖的事都安排妥当了罢?如果已安排妥当,不如让我早点起程。”

这一次,他没有推脱,道了声好。

“就明天好了。”

他又答了一个好字。

我皱了皱眉。今天他这是怎么了?百依百顺的。

这时,他脸上都是歉意。“我恐怕不能去送你。”

“我知道。”

“皇兄会去送你,如果再碰上昨晚的刺客,小心点。”

“嗯。”

“一定要逃,然后去月天儿那里。”

“我尽量。”

终于,他没有什么可以嘱咐的了。而我尽然鼻头一酸,微微侧过脸去。这都是怎么了?还没走就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是不是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这样牵肠挂肚?

我稳了稳情绪,又问:“此去魔湖多长时间?”

“轻装行进,十五天。”

“保住我父亲,否则……”

“我会做到,没有否则。”他郑重地道:“你记住,此去经年,再不要回京师。”

我笑了,道:“我们总算是夫妻。在我那个世界,一夫只娶一妻,终身不二。你当真舍得?”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心脏的地方,道:“这里,只有你一个。”

我瞬间笑得流泪。笑是因为我得到了很多,我比岳子珊幸福。流泪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有点爱他了,但我们的以后要么阴阳相隔,要么从此天各一方。

我轻轻地抽回手,拭了拭湿润的眼角,不甚自然地道:“凤雏宫应该已经收拾妥了,我……我回去了。”

他没有阻止我回宫,也没有送我,但我知道他就站在殿门口,傻乎乎地瞪着我的背影发呆。

我想起了泰戈尔的那首美丽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我不敢回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却在心底说了一句:凤景天,我爱你!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人这样走进我心里。

我离京的这一天,祭天队伍出发的仪式没有我想像中复杂。祭天的队伍也很简单,凤云天的少男少女队伍,外加四百精骑,余下的便是我和四个照顾我的宫女。原本,宫里是要派十六个宫女沿途照顾的,我否决了,只点了四个,其中一个便是秋艾。秋叶因为我没点她,很不乐意,如果不是有宫规限制,她老早跳上车轿了。秋艾是领头宫女,与我一同乘坐大车轿,其它三人另乘一辆。车轿是特殊打制的,轿厢很宽大,坐卧均可,垫上棉花褥子,软绵绵的还挺舒服。车身材质是难得的楠木,马匹也是极品的白鬃马,体型高大,威风凛凛,跑起来像风一样快。值得一题的是,凤云天那群少男少女竟然都会骑马,并且骑术很精湛,一点也不输给那四百精骑。

凤云天说,离京不需要太隆重,轻装前进便好,沿途可做补给,于是队伍就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出了京城正南门,围观的人群将城门口两侧堵得水泄不通,负责城门守备的士兵全体出动以维护秩序。父亲早已等在门口,一挥手便截停了队伍。我冲出轿厢,飞也似地扑进父亲的怀抱。面容憔悴的父亲一字未说,眼泪却滚滚而落。

父亲这辈子刚正不阿,廉洁奉公,是个十足的硬汉,就连娘亲中箭身亡、姨娘刺心赴死时都没有流一滴眼泪,如今却因为我破了戒。我知道他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以命换命。

我们沉默着,父女相拥的情形持续了很久,队伍里没有一个人上前催我,直到父亲止住泪势,说:“安儿,父亲对不起你娘亲、你姨娘还有你!”

“父亲大人,请照顾好自己。”身形分开的当口,我异常沉重地道。

父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愿放开却不得不放开,满目的沧桑都化作别离的哀愁,就连向我挥手作别都显得心如刀绞般难受。他那曾经在幼年时代的我眼里看来异常伟岸的背像被生生压弯了般,褪去了往日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