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神情依然在诉说着他的哀伤。
“众人都说你14岁出道,那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吗?”霍水不是一个好奇的人,可是她想了解他。
萧轻尘并没有避开她的询问,沉吟片刻,然后说:“是,在我10岁那年,她就已经过世了,而且,去的并不安宁,那以后,我以一个童生的身份参加科考,14岁中举入世,那之后又历任多职,到了今日,一共10年!”
他说的很云淡风清,可是霍水依然能看到其中的艰辛。
她没有再问,很多事情,能够遗忘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萧轻尘显然也不想继续深讨这个问题,场面突然沉默下来。
“叫你水儿可以吗?”许久,萧轻尘才开口。
霍水轻轻的“恩!”了一声。
“你并不怎么相信别人!”他洞悉的说:“是因为某些往事吗?”
霍水回头灿然一笑,俏声说:“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的那句话没有说完,因为萧轻尘突然用力把她拽进了怀里。
“你对世人的怀疑,常常让我心疼!”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她的心突然化开,有种久违的温热,爬上眼角。
“我很想让你重新相信世人,可惜我自己就是最让人不信的人!”萧轻尘莫名的说道。
可是霍水已经不想深想,因为他的心疼,她再次弃械投降。
在穿越千年后,是不是还有一种东西能够让她感动?
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她在心中不停的祈祷着。
萧轻尘似听见她的心声,将她搂的更紧,和风拂过的郊外,他的目光沉静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很多时候,我们会问自己从什么时候爱上这个人?为什么会爱他?
每个坠入爱河的人都察觉到它的神奇,也试着寻找问题的答案,却始终没有人能真正的回答。
就如此时霍水面前的那一池水,雨点落下,溅在水面上,我们却忘记了第一滴雨落在了哪里。
从那日回来后,他们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每日下朝,萧轻尘便会来燕子坞,在云水阁静静的喝完一杯茶,然后离去。
萧轻尘再次提到为她赎身的事情,这一次霍水没有拒绝。
她不喜欢别人的恩惠,可是萧轻尘已经不是别人。
有时候她也会应三少主的邀请去丞相府陪他说话,在与三少主聊天的时候,霍水会有一种隐秘的快乐,因为她能察觉到站在三少主身后的萧轻尘和煦的目光,静静的流淌在她身上。
也因为如此,她经常会心不在焉。
三少主似有察觉,变得愈发沉默。
有一次,萧轻尘出去处理政事,只留了霍水和三少主两个人在屋子里。
“其实你应该多出去走动一下的,很多时候,并不是别人另眼看你,而是你自己都不能面对自己!”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掩不住的落寞,她忍不住说。
他抬起头,润润的瞧着她,良久才说:“即使自己能够面对,事实就是事实,并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吧!”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改变!”霍水轻笑,对于三少主,他的自尊与沉默,都让她颇为怜惜:“总是要尽力争取,才知道结果的!”
他牢牢的望着她,秀美的唇抿成一丝淡淡的笑意:“霍姑娘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如果不试一下,以后怕是会徒留遗憾!”
霍水笑着点点头,他能这样想,她很欣慰。
他们并没有继续深谈下去,萧轻尘回来的时候,三少主要他把霍水送回去了。
一路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道上,萧轻尘下意识的伸手绕过她的背,护着她。
她于是笑:“别人会看见的!”
“让他们看吧!”轻尘淡淡的说:“我既然要娶你,又岂会怕别人说什么!”
霍水就会觉得很幸福,其实女人的幸福很容易得到,只要你表现的在乎她,不顾一切的在乎她。
萧轻尘偶尔会向她谈到朝中的事情,她也终于知道自己所想的不差,三少主就是三皇子,因为一场莫须有的谋逆罪而被处以刖刑,后虽然平反,可是失去的双腿却永远失去了。
可是萧轻尘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他要对这个三皇子格外的好,为什么会称他为恩人。
霍水也没问,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即使是最亲密的爱人,也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譬如霍水对于自己的来历,也一向讳莫如深的,任萧轻尘怎样旁敲侧击,都笑而不答。
他们又提到云公子,霍水将她所知的一切都向萧轻尘说了,萧轻尘皱眉道:“印象中并没有云公子这样的人,不知他为何让你接近我!”
霍水沉吟片刻,心念一动,似不经意的说:“不如我去试探一下!”
萧轻尘握着她的手,让她安心的说:“不用,一般的肖小之辈根本近不了我!”
霍水也不坚持。
回到燕子坞,周妈妈笑脸迎上来,谄媚的说:“丞相大人这么快就送姑娘回来了,要不要进去坐一坐?”
霍水觉得好笑,周妈妈真的有种丈母娘选女婿的感觉。
萧轻尘没有多留,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云水阁,霍水又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云公子,还是白衣,玉一般无暇的脸安静淡定。
见她进来,他轻轻的转过头,优雅的微笑。
“云公子有事吗?”霍水不动声色的问。
云公子不紧不慢的走到她的身边,“霍姑娘已经成功的接近萧轻尘了,果然不容小觑!”
“那并不关你的事情!”霍水傲然的看着他:“云公子也不需要太关心这件事!”
“还记得那个赌吗?”云公子并不生气,还是很好脾气的问。
“记得,而你输了!”霍水昂头说。
“是吗?可是我们当时并没有下赌注,不如现在好好想想输的那方要付出什么!”云公子依然笑得安详。
“没兴趣!”霍水不想过多纠缠,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