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首闺中小曲,让各位见笑了——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总被无情弃,不能羞!”霍水浅笑吟完,然后伸手去拿萧轻尘手中的酒杯。
萧轻尘身子一震,那词虽然简单,却宛若他与霍水定情之时,她是一个性情决烈的女子,当日随他,却也是至情至性,可是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负她伤她,到如今,也是他的一杯毒酒来葬送她。
霍水已经将酒杯抬至唇边,她的动作很慢,而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她的生死存亡。
朱唇微启,她听见自己无声的叹息。
在仰脖的一刹那,手中的杯子突然消失无踪,霍水疑惑的看向萧轻尘,萧轻尘仍然神色未动,也不看被打翻在地的酒杯,回身恭顺的说:“请陛下恕臣一时失手,臣突然有要事想禀报,不知能否屏退他人?”
龙释挑挑眉,不置可否的望着他。
霍水嫣然一笑,裣衽施礼道:“皇上和丞相有事商议。水儿暂且告退了!”
话音一落,裙衫微摆,佳人已经飘出。
高公公目露寒光,请示的看了看龙释,却见萧轻尘突然跪下,朗声说:“陛下若是真心为三殿下着想,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说到这里,萧轻尘抬眼看了看愠怒中龙释,继续说:“臣自有办法能让三殿下自动休了此女,又不会埋怨陛下!”
龙释冷冷的看着他,许久才说:“果真如此,那爱卿就去办吧!”
萧轻尘领旨叩首。
门外,刚刚走出去的霍水早已经没有了方才婀娜多姿的仪态,冷汗已经浸儒了全身,薄薄的罗衫紧紧的帖在背上,秋风吹来,禁不住一阵寒战。
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了。
高公公的手法显然很重,已经过了大半天,龙昕依然昏迷不醒。
霍水从青岚手中接过毛巾,小心的为他擦拭着微汗的面庞,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王府的账务平时都是谁管的?”
“是章大总管!”青岚欠欠身,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去把总管叫来,把历年的账本一道儿带来!”霍水淡淡的说完,又将毛巾递还与她。
青岚这就下去了,只留了霍水与龙昕两人呆在卧房里。
霍水又伸出手指拂过那张俊美精致的脸,然后决然的收回。
章总管很快就跟着青岚走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还满心疑惑,这个王妃似乎从来不过问家务事,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查账了?
好在三皇子仁德,底下的人都恪尽职守,没有太大的漏洞,所以章总管虽然满心疑虑,倒也坦然。
霍水瞟了一眼站在下首的那个身材不高的老者,从床沿边站起来,轻声问:“你就是章总管?”
“奴才见过王妃!”章总管行了个礼,低头侍立。
“前段时间琐事太多,一直没有过问家里的事,王府的杂事全部交给你一个人,实在是辛苦章总管了,现在我得闲,就应该尽一个女主人该尽的责任,只是我毕竟是一个生手,以后还得仰仗总管扶持了!”霍水一边说,一边走到他的面前,笑吟吟的打量着他。
章总管连忙将腰伏得更低,心中想着,王妃是想夺权了,可是口中依然恭敬的回到:“打理这些杂事本就是奴才的本分,岂敢说辛苦二字,王妃若想知道什么,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水点点头,似不经意的拿起抱在青岚手中的账本,一页一页仔细的翻阅,口中淡淡的问:“不知王府现在的家产值几何?”
“回王妃,王府的收入主要来自封地的税收,三皇子的封地主要在城南一块,占地三百万亩,但是三皇子为了减少封地佃户的压力,将税收减半,所以每年收上来的粮食折合银两只有50万两,现库府存银共200万两,另有宅子两处,仆人两百余人!”
“名下产业没有商铺,或者银号吗?”
“回王妃,三皇子一向不喜商人行径,故而没有投资其它的买卖!”
“哦!”霍水将手中的账册又放回青岚怀中,说:“单凭税收,王府的开支大概一直很紧张吧?”
“是,现在的库存是因为连着几年丰收,若是往年收成不好,三皇子还会再减税收,王府经常入不敷出,还是萧丞相出资度过难关的!”章总管老老实实的回答。
霍水浅笑一声,又是萧轻尘,他拥有云之逸的产业,当然是财大气粗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霍水假装叹气道:“丞相的诚心固然是好,但是若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变相的行贿,说三皇子勾结朝臣呢,我们还是要自立才行!”
“王妃说的是!”
“200万两库存,留100万两应急,另100万两提出来,划到我的名下,我要拿它去投资!”
“王妃?”章总管迟疑的叫了一声,显然是有所怀疑。
“现在三皇子的产业就是我的产业,难道我会将它糟蹋吗?”霍水仍然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却不知王妃打算怎么做?”章总管自然知道这句问话有点越矩,但是他实在不能信任她的能力,商场险恶,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能有多大的作为?
霍水但笑不答,许久才说:“也许明天,我该去拜访云之逸了!”
显然,云之逸的名字章总管是熟悉的,闻此言,倒觉得有了一点门道,也不过多纠缠,他又行了个礼,垂首道:“奴才这就去办!”然后退了出去。
等章总管走后,霍水要青岚将账本留下,细细的查阅了一番,账本详细整洁,无一丝纰漏,看来这个总管倒是一个可用之人。
合上账本,霍水抬头静静的看向窗外,心中一阵澄明。
无论要做什么事情,手中得有钱才行。靠人终究是靠不住的,还是靠自己。
阳光洒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坚定而平和。
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突然停在了燕子坞的前面,站在门口的姑娘立刻迎了上去,看那轿子的装饰,里面不是王孙贵族,也应该是一个有钱的主了,她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