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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逝(2)

“主子!”五月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霍水的泪水,一边焦急的喊道。

“你放心,我很清醒!”霍水拦开她的手,静静的说,“我知道他死了,从我踏进王府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不会哭不会无理取闹,只想这样坐一下,五月,你陪我坐一下!”

五月顺从的端来了一把椅子,坐在霍水的身边,面向着床榻,房间一时沉寂。

“好了,你去让他们进来吧!”霍水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看着五月仍然在一旁踯躅不定,霍水回头看着她说,“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轻易寻死的人吗?不,我不仅不会死,还要好好的活,狠狠的活!”

五月怔了怔,看着霍水眼中凛冽的决然,终于往门口走去。

在五月转身之后,霍水往前一步,将头垂到龙昕的耳边,看着他的侧脸,低声说:“你不要走远,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看着那些害你的人是怎么一个个付出代价的!”她的手指绕上他的一缕发丝,扯断了,然后握紧手掌,指甲嵌入肌肤,让疼痛来提醒着麻木的神经。

高公公他们又返了回来,见霍水一脸的木然,只道她刺激过度了,正准备让人送她下去,霍水却突然站住,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冷声说,“这是三殿下不久前写给我的休书,现在我并不是什么王妃,等三皇子入土后,我就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

屋里一阵哗然,亡人尸骨未寒,她竟然就那么急不可耐的与他解除关系!

也许所有人中,只有龙隐一个人是开心的,方才还觉得她反常,看来霍水果然还是那个耐不住寂寞的小蹄子啊。

也只有萧轻尘一个人,没有笑,也没有恼,只是洞悉的看着她,沉痛而不忍。

葬礼举办的异常热闹,甚至比他们的婚礼热闹百倍千倍,龙释也亲自来了,只是露了一下面,然后匆匆离去。

他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吧?霍水轻蔑的想,龙释来的时候,她是唯一没有跪下的人,龙释不悦的看过去,却见在一身雪白孝服里的那个高洁如白莲寒梅的女子,一脸的淡漠,一脸的透彻,就这样昂然的站在芸芸众生中,直直的看着他。

龙释突然觉得心慌,他不知道原来美丽也有如此摄人的力量。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心惊和心悸,从儿子的葬礼上退走。

满场的宾客,满朝的文武大臣们,所有真真假假的面孔与把戏,像走马灯一样从霍水的眼前闪过,却没有落下一点记忆。

她只记得灵堂上的长明灯,在风中不停的摇摆,温暖明亮,一如龙昕的眼睛。

他在看着她,霍水抿嘴浅笑,泪水却倏然涌上眼眸,你在看着我吗,龙昕?

“太子殿下到!”“丞相到!”“叶侯爷到!”唱名的人将各种称谓拖得老长,霍水转身,鞠躬,行礼。

萧轻尘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所有人都穿着白衣,白色的世界空洞的没有一丝声音,萧轻尘走过来,说,“节哀顺变!”叶远也走了过来,同样是“节哀顺便!”他们都在走一个仪式,而霍水也在仪式中,她点头,她鞠躬,她明亮清澈的眼睛从每个人身上划过,也从每个人的心头划过,心颤颤巍巍的,泛起一阵止不住的涟漪。

一身素白的女子,倘若再蒙上忧愁的光晕,竟能美成这样。

龙昕的葬礼,成为满朝文武瞻仰美女的会场,所有人,走进来的,走过去的,坐定的,都不再把心思放在死人身上,而是看着面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一个在自己丈夫死后不久就断掉与丈夫的关系的女子,岂不是更增添了几分遐想?

当太子走过来的时候,他也被霍水身上近乎圣洁的美所驱使,他弯下腰,一抹浅笑藏在他假意的悲戚后,“弟妹要节哀,以后有空,多去太子府走走,散散心!”

然后霍水笑了,她笑得恰到好处,虚弱,轻佻的,楚楚动人,在龙隐怔忪的时候,她回道,“我会常去的!”

龙隐立刻喜上眉梢,连伪装的悲戚都顾不上了。

装成侍从跟着萧轻尘进来的云之逸见此景皱了皱眉,凑到萧轻尘的耳边问,“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怎么这样?”

“她是疯了!”萧轻尘的语气里全是怜惜,“她要用一己之力来对抗整个朝廷!”

“怎么讲?”云之逸诧异的问。

“若不是即将做的事情太过于惊世骇俗,她又怎么会急于与龙昕撇清关系,而不愿意让以后的所作所为来连累他的名声!”萧轻尘看着远处那个烟视媚行、绝然高华的身影,沉声说,“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我已经闻到一场巨变的气息了!”

“轻尘,她会对你不利吗?”这才是云之逸最关心的问题,这个女子在商场上的能耐已经让他咋舌不已了,若她真的打算做什么,即使机警如轻尘,恐怕也在劫难逃,何况,他爱着她。

“会吗?”萧轻尘凄然一笑,“我倒希望她对我不利,可惜在她心目中,也许我连做一个敌人都不够资格!”

云之逸震惊的看着萧轻尘挫败的脸,第一次,萧轻尘在他面前认输,对象,却是一个女人。

一个没有背景,甚至没有野心的女人。

灵堂前,霍水淡淡的看向四方,看向本与她不相干,又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突然,在灵堂外的走廊拐角,她瞥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也是一身白衣,白色的绸带束在腰间,全身没有一点装饰,修身长立,挺直的身姿衬着如玉一般的脸,略显细长的眼睛微敛着,俊朗的容颜依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真正让霍水注意到他的,却是他的悲伤,他全身散发的悲伤比任何人都浓重都真切,那是一种失去亲人的刻肌之痛,他们的痛是如此的相似,所以在第一眼看见了彼此。

也只是一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的一刹那,白衣男子便闪到了廊柱后面,极目望去,满园的宾客一如往常的行行走走,似乎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