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爷的美梦做完了,还得面对在日本的现实,而现实也不是怎么太好。首先是整个太平洋战争时期最得力的老部下埃克尔贝格中将在他竞选的正热闹的时候请辞了。
埃克尔贝格虽然是大帅爷的得力部下,但并不是亲信。大帅爷的帮派意识相当浓,他真正信任的只是“巴丹帮”,就是从菲律宾开始和他一起混,经历过巴丹被围,然后从澳大利亚随着大帅爷一起打到日本的那些人,最典型的就是情报部的维洛比少将和民政部的惠特尼少将。至于埃克尔贝格,无论他为大帅爷立过多少功劳,始终是外人,大帅爷甚至连一个上将都不肯帮他争取。
大帅爷知道在这事上埃克尔贝格肯定会有想法,接到辞呈之后立即找来中将,劈头就是:“在晋升之事上我已经努力了,但是马歇尔坚持欧洲中心主义,不给我们亚洲名额,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
埃克尔贝格当然对晋升之事有想法,事情并不像大帅爷所说的那样是因为艾森豪威尔的欧洲中心主义,1944年就晋升过一批上将,太平洋战场上也有,但大帅爷以“无突出战绩”为理由拒绝晋升第八集团军司令官为上将,只是当时答应了菲律宾战役打完了肯定晋升。后来打完了菲律宾,欧洲战场的克拉克、布雷德利得到晋升,埃克尔贝格倒确实是被马歇尔以和当年大帅爷一样的理由拉下来了,但是,用埃克尔贝格的话来说就是:“只要他(大帅爷)推荐,五角大楼在第二天就会给我那颗星。”进驻日本之后,埃克尔贝格被晋升为终身少将,那是他唯一从大帅爷那儿拿到的,连大帅爷的参谋长萨瑟兰中将也因为包二奶都只有终身准将的资格。
但中将这次的辞职还不是赌气。62岁的中将已经不会赌气了,他很认真地在考虑退休。大帅爷为人苛刻,决不能得罪,所以要辞职必须在大帅爷表明参选之前,否则大帅爷会认为中将的辞职是对自己的挑战,会耿耿于怀一辈子的。如果是在大帅爷竞选失败之后再请辞,大帅爷更是会看做抛弃行为,要请辞必须趁大帅爷还举棋不定的时候,所以中将是在大帅爷正式表明参选的3月9日之前的3月6日。中将已经在规划退休之后的人生了,上次回国的时候和《纽约时报》说好了连载回忆录,一次就是5000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是为了这笔稿费也要早日脱下军装。
大帅爷见中将去意已决,只好说:“鲍普,就是要走,也请等到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开完之后行吗?我不想让人利用这件事来攻击我,如果只是为了回忆录,我们可以把作家请到日本来。”
这没问题,中将也没有准备立即回国,第八集团军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也不能就这么放手,在中将看来,第八集团军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随时可能被人全歼。
这位中将是不是说得太玄乎了?这要看从什么角度说。第八集团军在进驻日本的时候下辖第1、第9、第11、第14军,共308万人,还有在朝鲜半岛南部展开的第24军。同时参加占领日本的第六集团军的25万多人已经在1946年1月解散回国,也是因为他们比第八集团军更早出国作战。而第八集团军的11军43师也因为出国作战最早而先期回国,到1945年10月1日实际上在日本展开的只有232379人。后来剩下的编制中也陆续有部队解散回国,到了1947年1月,第八集团军的兵力已经不足10万,加上英联邦军队才勉强达到12万人。
而且这些还没有解散的部队战斗力也都有大幅度的下降,一般来说美军的战斗力只有60%左右,其他英联邦国家的军队稍微好一点,大概在70%左右,这是因为老兵们纷纷退伍回国了,留下一些新兵蛋子和军官们。
战斗力的下降不但体现在人员数目上,更重要的是在士气上。有条件的军官和下士官们都从国内把家人接到日本来,住着军官宿舍,享受着家属津贴,在日本仆人的伺候下过着像原来殖民者一样奢侈的生活,甚至连士兵们都能得到结婚的许可,就连那些在国内住在贫民窟里,过着凄惨生活的黑人士兵,都能用配给的巧克力和尼龙丝袜找到一个美丽而又有文化的老婆,有时甚至都还能找到女大学生。
到了1948年,第八集团军只在日本保留了4个师:第24师、第25师、11空降师和骑1师,而这些还只是名义上的编制,实际上是官多兵少,家属多军人少的空架子,到4月份,驻日美军的人数只有45158人。军纪更是混乱到了极点,酗酒斗殴、强奸妇女、偷盗贩卖军用物资的屡禁不止,宪兵队成了最忙的地方。
原本有7万多人的驻朝鲜半岛南部的第24军,到此时也所剩无几,大帅爷还要把兵力全部撤回来,理由是无论是国务院还是五角大楼都成天在吵吵尽早复员问题。战争结束了,国家不能再养那么多军人,再说就是从士兵们的利益出发,也是越早复员回归社会越好。
但埃克尔贝格可不这样看。
埃克尔贝格对占领日本这个任务本来就不太感冒,但是一旦接受了则又完全是一个职业军人的做派,埃克尔贝格对于遍布日本的隧道最神经过敏,口头禅就是“只要有个百把人炸掉日本的隧道,第八集团军就不战自溃了”。埃克尔贝格除了是职业军人外,还是一个坚决的反共主义者,比大帅爷要坚决得多。在埃克尔贝格看来,不但民政部的惠特尼少将是共产党员,就连大帅爷本人都可能带左倾嫌疑,起码在作战准备上就是这样。埃克尔贝格不但相信第八集团军绝对抵挡不了苏联对日本可能的进攻,就是在日本的50万朝鲜半岛出身的人突然一起暴动也无法镇压。而且相对于苏联人入侵,中将本人可能还更加相信朝鲜人会造反一些。毕竟朝鲜已经有了125万装备精良的军队,而且中国的蒋介石政权也在内战中开始走下坡路了。
从一开始中将对大帅爷整治日本人有看法,只不过军人不能干政,忍着不说,这一下要走人了,埃克尔贝格以亡羊补牢的方法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也就是重新武装日本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