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天皇的皇上有五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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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中国人会不会来

美国参联会主席奥马尔·布莱德雷有这么一句名言:“朝鲜战争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敌人进行的一场错误的战争。”(Korean struggle was the wrong war, at the wrong place, at the wrong time and with the wrong enemy.)这句话时常被人解释为是美国人对朝鲜战争的一种后悔,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解释。

一般人是通过《时代周刊》1955年2月7日的一篇名为《朝鲜战争的教训》(Lesson from the Korean war)的文章知道这句话的。其实这是1951年5月15日布莱德雷在美国国会作证时说的,而大帅爷在一个月前的4月11日被杜鲁门总统解了职,布莱德雷是对国会说明为什么一位从二战以来就一直是美国的英雄,这次还是在朝鲜半岛力挽狂澜的资深军人,却被摘掉了顶戴花翎这件事,并不是在痛哭流涕地卖后悔药。

而且要是根据惠特尼少将的说法,事情似乎还不止是这样。布莱德雷在国会作证时说的那句话只是在重复他1950年12月29日在第十军撤出咸镜南道的咸兴市之后给大帅爷的指示。

惠特尼回忆录中的原文是这样的:

参联会主席说:“从各种可能的估算中可以知道,中共有能力在他们选择行动的时候将联合国军驱逐出这个地区。可以选择向这个战区增派更多的联合国军,或者使得敌军的行动的代价更高来迫使敌军放弃行使其能力的企图,但这样会严重地危及我们的其他作战,包括日本的安全。从联合国的其他成员国获得大量的援军也不现实。”

于是就出来了那句以后又被布莱德雷重复的“朝鲜作战是在一个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敌人进行的”名言。这句话极大地混淆了主题,参联会主席接着说道:“我们认为朝鲜不是进行主要战争的战场。在一场主要战争的危险在不断增长的时候,我们认为不应该把我们剩下的可用地面军事力量用在朝鲜,去对抗中国共产党人,当然在朝鲜半岛的某些地点成功地抵抗中国和朝鲜的侵略,削弱中国共产党人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的优势,对于我们的国家利益很重要,但这必须在不增加严重损失的前提下进行。”

但是布莱德雷在回忆录中给出了这份指示的全文,里面并没有“朝鲜作战是在一个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敌人进行的”这句话,然而布莱德蕾却也没有指责惠特尼在撒谎,甚至同意惠特尼对于大帅爷在看到这份指示之后的情绪。

律师出身的惠特尼实际上在这里玩了点文字技巧。

实际上大帅爷和国内的参联会以及杜鲁门之间的冲突就在这儿,杜鲁门任命驻日盟军总司令的大帅爷同时担任在朝鲜作战的联合国军司令官,实际上是一个错误。后来大帅爷被杜鲁门炒了鱿鱼。前去接任的李奇微也发现了“联合国军总司令”和“驻日盟军总司令”这两个官职实际上是互相矛盾的。作为驻日盟军总司令,大帅爷考虑的是日本的安全,对于在他眼里是“威胁了日本安全”的中国军队是一定要歼而灭之。但实际上大帅爷在朝鲜战场上的身份是联合国军总司令,这个所谓“联合国军”说是由16个国家军队编成,其实里面绝大部分国家也就是挂名捧场,出两个人过来省得以后向美国人借钱的时候啰唆,要说那“联合国军”就是美军也没大错,所代表利益也就只是美国的利益。

而一要考虑美国的全球战略,布莱德利说话的意思就立即变得浅显明了:美国的主要敌人既不是朝鲜也不是中国,而是苏联。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真正目的何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场战争仅仅是一场牵涉到朝鲜半岛双方统一的战争,谁能保证这场战争不是苏联对美全球战略的一部分呢?美国决不能被朝鲜和中国拖在这个狭窄的半岛上消耗下去。

而大帅爷曾经是一个军人,但在二战之后却变为了一个政治家,一个还不错的政治家,但却不是美国的政治家,一个连遗传基因都转变成了日本总督的政治家。

倒霉的是这位日本总督的遗传基因里,还有作为军人的那部分不时要出来干扰一下,大帅爷有一句名言:“我们必须胜利,胜利是无可替代的。”(We must win·There is no substitute for victory.)这就代表了他作为军人的那部分。所以说无论布莱尔宫和五角大楼成天为了中共会不会出兵而在犯愁,在大帅爷看来是完全不可理解,谁爱出兵就出兵,难道本帅还怕了谁不成?

再者说了,他们怎么可能出兵朝鲜呢?大帅爷拍着胸脯对杜鲁门说:“中共有可能会在几万人的规模上出兵,但是没有空军的掩护,这点兵力不会改变战场上的现状。”

那么俄国人呢?

“俄国人的空军质量极差,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在过冬之前抽出地面部队进入朝鲜。”

有没有可能俄国人的空军掩护中国的地面部队进行干涉呢?

“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俄国人的空军和中国人的步兵无法配合,即使这种事态发生了也不会影响大局。”

问题就算解决了,接下来大帅爷就大大咧咧地答应了布莱德雷“让孩子们回家过圣诞节”。

但这只是杜鲁门的版本,这次的威克岛会谈很有意思,本来就估计到了这次会谈可能要扯皮,大家说好了不做笔记,到时候张嘴的都能说理,方便互相赖账。但是杜鲁门偷偷地还是埋伏了一个速记员在隔壁做了记录,巧的是这个速记员被大帅爷发现了。大帅爷勃然大怒,“做总统的也能出老千啊?”于是一阵亲切切磋之后决定还是不公布记录,所以到现在为止,这次会谈虽然有记录,但是大家可以互相赖账,因为那个记录不能公布。

大帅爷和惠特尼的版本跟杜鲁门的版本不一样,大帅爷和惠特尼异口同声地说,从杜鲁门开始的所有从华盛顿来的人都没谈起过中国之事,只是最后才不经意地提到了中国出兵的可能性问题,华盛顿大员们给人的印象是他们已经确认了中国不会出兵干涉。华盛顿方面拥有中央情报局这样的政府性情报机关,当然比大帅爷们的几个线人间谍要准确得多。有关在中国出兵问题上的判断错误,首先要负责任的当然是总统,其次是参谋长联席会议,怎么能推给一介地方军事指挥官的下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