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苏小小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岩却转过头:“今天来的人,是太子的人,晋王和未来的太子妃都来了。”
未来太子妃,欧阳丞相的大女儿?
哇靠,中央级的领导啊,她上辈子活到死都没见过这么高级别的人,这辈子还真是托郝连云锦的福了。
不过看青岩那不屑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他都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郝连云锦的态度可见一斑了。
郝连山庄,果然是名不虚传。
“青岩,晋王是谁?”
“不会把你连晋王都不知道。”
“我一小老百姓,平常也不关心这个的啊。”
青岩笑道:“也是,你就只有你的厨房,你连我家主子对你的心意你都一点感觉不到。”
“啊?”
“啊什么,傻妞。……晋王啊是太子的亲弟弟。”
“哦。”
可能是青岩转了话题,苏小小有些恍惚自己刚才听到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恍惚间,就听见青岩继续道:“要不是看在和王皇后有些矫情,我家主子也不会招待这些人,你一会儿就坐在我家主子边上,无论她们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都是些无聊之人,说的是些无聊之事。”
“知道了,走吧,耽误很久了。”
本就迟到了,又给蛋糕做了装饰,然后还换了一身衣服,来来回回要耗费了小半个时辰,苏小小不免加紧了脚步。
青岩也赶紧跟上,两人回了厨房拿了蛋糕,就匆匆往后院去。
一路上,青岩直吞口水:“这也太香了,要命的香啊,小小,以后我生辰,你也送我一个吧。”
“行,小心脚下,别把蛋糕掉了,不然我就白迟到了。”
“你放心,你没迟到,就是那些人早到了而已,你不到,我家主子是不会出现啊。”
“啊?郝连公子还没出席?”
“都说了你不到他不会出席的,这生日宴会虽说是看在王皇后的面子上让这群无聊之人也来参与,但我家公子也有自己的用心。”
“什么用心。”
“你到了就知道了。”
苏小小总觉得今天这像是来赶赴一场鸿门宴,郝连云锦似乎设了什么套在等她,当然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可她心里怎就犯了嘀咕呢。
一路跟着青岩到了后花园,远远就听见推杯交盏觥筹交错的声音。
等到靠近些就看的更为仔细,筵席设在牡丹园内,如今夏至春末,牡丹花开的正是芬芳,在一片亮如白昼的烛光之下,摇曳生姿,五色琉璃。
牡丹园中一片空地,左右摆设了两排桌椅,而两排桌椅正中位置,则放了一张红檀木长方桌,方桌后头设了两把椅子,苏小小直觉那位置是给自己留的。
青岩刚不是说了,要她坐在郝连云锦边上不要说话吗。
她以为的边上是左右两边,不曾想边上会是那么近一个位置,也或许是她想错了,那个位置是留给齐佳人的。
但是……
一眼看去,她直接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席位上的齐佳人。
也看到了席间座无虚席,唯一空着的一张桌子上饭菜都有动过的痕迹,显然是有人的。
整个筵席,除了郝连云锦边上的位置已再无旁的空位。
“青岩,我看都坐满了,我坐哪里?”
虽说已经猜到了,但是她还是不自信的确认了一遍。
“我家主子边上。”
苏小小几乎是跳起来:“为什么?”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苏小小看着青岩的眼睛,怎觉得里头都是古怪的暧昧。
她又不是傻,敏锐能感觉到什么。
“青岩,郝连公子到底要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反正一会儿肯定会有惊喜。”
惊喜,别是惊吓就好。
郝连府里忽然多了一个给她的房间,明明正牌女友是齐佳人却让她坐在他的边上,而且她迟迟未到他就久久不开席的,更重要是青岩这小子笑的那一脸暧昧相。
怎么说前后两世加起来她也是活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要套青岩小子两句话能有什么难的。
“青岩,上次我和郝连公子下棋,他就和我说我和你年纪相仿,要给我们做个媒,该不会今天是要在大庭广众下给你我做媒吧?不然你贼笑什么,难道在偷着乐。”
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知廉耻”,青岩自是没招架住,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忙着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喜欢你,怎么可能把你许配给我。”
额……
果然!
那齐佳人呢?
她完全懵了,这些年知道郝连云锦对她不错,却从未想过这能和男女之情牵扯上什么关系。
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直到青岩再度开口:“小小,我家主子已喜欢你多年,齐老板不过是他想留在你身边的一个幌子,他等了你许多年,终于等到你长大,他对你的心思,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这,还真没?
她一时竟是生了无限尴尬,看了看前面灯火通明处的并朋满堂,想到若是一会儿郝连云锦当真对她告白,那她为了顾全他的面子肯定也没法拒绝。
拒绝不可能,答应就更不可能了。
她疯了啊她,就算等苏望等的失望了,也不代表她随便找个人就都能把自己给嫁了啊。
她想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她就是想静静。
“哎呦,青岩,我肚子疼,我去上个茅厕啊。”
“肚子疼,好好的怎么肚子疼了。”
“我去茅厕,不说了。”
话音落,她撒了蹄的跑,跑的那叫个气喘吁吁,怕青岩追来,跑到花园她就找了一块假山闪进去,抚着胸口,直喘气,乖乖,脑袋还是懵的,让她理理。
郝连云锦喜欢她,一直在等她长大,而齐佳人不过是他待在她身边的幌子,今天晚上他设下这样大的排场是为了她!
要不是跑的太快喘个不停,苏小小大约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若说这真是一个梦,那必不是什么美梦,那种毫无防备的感觉让她无措,她心头既有少女的羞赧和慌乱,又有一个成年女性的理智和为难。
她不是不喜欢郝连云锦,只是,苏望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郝连云锦哒哒的马蹄也只能是个过客。
我呸,她没这么文艺,说白了这五年和郝连云锦之间生了情,但是这情谊对她来说也只是兄妹之情这么简单,郝连云锦一旦要把这种感情升级,她就招架不住了。
赶紧的屎遁,在假山后靠着等了会儿,确定青岩没有追来她才出来。
夜色似水,银色的光辉透过斑驳的树枝在地上筛下一层斑斑驳驳的铜钱。
她朝着郝连府的后门去,打算离开。
才走没两步,忽然被一个声音喊住:“姑娘,请留步。”
她一怔,撒腿就跑,以为是青岩派人来找她了,才没跑两步,倒霉被一个拦路石绊了脚,整个人惨叫一声就往前狼狈扑去。
只是,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楚,身子柔软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之中,她慌乱中抬头,傻眼了。
苏望,不,不是苏望,只是一张和苏望长的七分相似的脸庞,年轻,俊朗,白净的皮肤如同上好的丝绸,一双黑眸和几年前的苏望一样,闪着一种清澈的童真。
“姑娘没事吧?”
“没,没事。”
她赶紧起身,站直了打量对方,才发现他个头应该比苏望矮不少,穿着鹅黄色的长袍,长袍下掩映的双足却很显小,身段也挺是清瘦,仔细看不难发现她胸口微微鼓起,显然是个女儿家。
“姑娘如果没事,可否告诉我怎么去牡丹院,我迷路了。”
她大约是把她当作府上的丫头了。
苏小小给她指了方向:“你往那走,一路走到尽头拐弯就能看到了。”
“有劳。”
这人还挺客气的,看她华服打扮应该是今天晚上的宾客,这些京城里来的官小姐官少爷的,比她想象的要循礼友善的多。
给人指了路,两人擦身而过。
苏小小走到后门,正要离去,一摸腰间忽然变了脸色:“我的荷包呢?”
她惶急慌了的回头找,荷包里装着的可不止钱那么简单,里面还放着苏望当时一分为二的那半块石头。
虽说苏望还不定回不回来,可这些年带着这石头她也早就习惯,甚至一度把石头当作自己的护身符,现在荷包遗失了,她自然担忧。
换衣服的时候还在,那么肯定是丢在了郝连府。
她一路往回找,猫着腰,就着昏黄的路灯找的仔细,尤其是刚刚差点摔倒的地方,更是来来回回的寻了几遍,但是那荷包却长了脚似的。
剩下的,就只有牡丹园那里没去找过了。
她顾不上那许多,猫着腰往牡丹园找去。
牡丹园依旧是一派热闹景象,丝竹齐鸣,推杯交盏,觥筹交错。
苏小小却再没那个心思去注意这番景象,继续盯着青石地板。
一双黑色锦缎绣鞋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郝连云锦的声音,如同这夜风一般温和轻柔,在她头顶响起:“找什么呢,青岩说你去肚子疼去出恭了,正要去找你,好些了吗?”
苏小小懊恼挤眉弄眼一番,才把笑容挂上嘴角,抬起头。
今夜的郝连云锦和平常稍稍有些不一样,他本不爱花色,平常衣着打扮都是素淡,今夜却破例的穿了一件湖蓝色花素绫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黄色虎纹金带,乌黑的青丝盘在头顶,簪了一根狮虎纹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