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庄子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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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黄金做注容易输

——放得下才能有所得

“原文”

以瓦注者巧,以钩注者惮,以黄金注者。其巧一也,而有所矜,则重外也。凡外重者内拙。”

——《庄子·外篇·达生十九》

“译文”

用黄金作为赌注的人则头脑发昏内心迷乱。各种赌注的赌博技巧本是一样的,而有所顾惜,那就是以身外之物为重了。大凡对外物看得过重的人其内心世界一定笨拙。

在《达生》里面,庄子假托孔子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孔子最喜欢的学生颜渊去问孔子,说我曾经去过一条河,这个是一个深渊,这个深渊名字叫觞深,我在过它的时候呢,看见那个划船的人,他摆渡的技术太高明了,所以他说我看到他操舟若神,他划这个船完全在他的手里很听话,不管怎么样的波峰浪涌,他总是能把这个船驾驭得如同有神助一般,我就很羡慕地问他,他说你看我学学划船这件事能学得会吗?那个人很轻松就告诉我,学得会啊,但是他又说了一个秘密,说如果你要是会游泳的话,你学这个船就特别容易,你如果要是会潜水的话,即使你从来没见过船,你拿起桨来就敢划。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那么孔子说出什么样的道理呢?

孔子说一个善于游泳的人很快就能学会驾船,这是因为他们习以成性适应于水而处之自然。至于那善于潜水的人不曾见到过船就能熟练地驾驶船,是因为他们眼里的深渊就像是陆地上的小丘,看待船翻犹如车子倒退一样。船的覆没和车的倒退以及各种景象展现在他们眼前却都不能扰乱他们的内心,他们到哪里不从容自得!接着孔子就打了一个比方,也就是我们上面所引用的话,用瓦器作为赌注的人比用黄金做赌注的人更能游刃有余,就是因为对黄金这个“外物”太过在乎。

那么,这个故事给了我们怎样的启示呢?首先,必须要勤学苦练,增长自己的阅历,因为不管做什么事情只有熟练了才能抛开浅层次的制约,去冲击更高的境界。就像故事中划船的人因为非常熟悉水性所以忽略了水的存在从而做到了“操舟若神”;而我国年轻的钢琴家朗朗之所以能闭上双眼任双手在琴键上随心驰骋,不拘泥于具体的指法,也是由于对指法早已烂熟于心。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对身外之物不要太看重,别过分患得患失,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这样才能时刻保持头脑的冷静。

人往往越在越重大的抉择上,心中就越会忐忑,有些人越容易失手,这其实并不是失给了对手,而是失给了自己,有很多人的失败,真正是败给了内心的“在乎”二字。这种在乎有时候会让我们战战兢兢,束手束脚,为什么越有人在每临大事的时候,就会惊惶失措呢?是因为心中过分患得所以患失。有一句俗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是说,大家同样面临一次竞技的时候,往往是光脚的人发挥更好,而穿鞋的人会落在后面,为什么呢?因为穿鞋的比光脚的多了一双鞋,因为你心中已经有所得就会有所顾虑。所以庄子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有限的生命中,我们可以去学习很多,我们可以去经验很多,但你心底的在乎与不在乎,你个人的经验系统,会影响甚至决定你的发挥程度。

在各种体育比赛尤其是像奥林匹克运动会等高水平的比赛中,我们经常会发现这样的情况:决定胜负的,不一定是一个人的技术水平,而是一个人的心态,因为心态决定了一个人的状态。这种状况在更看重临场发挥的一些赛事比如射击比赛中更为常见。王义夫老将出马却屡屡失手不可谓是因为技术不高,而朱启南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居然夺得了冠军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的良好心态。

庄子告诉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道理,当我们患得患失时,当我们心有所虑时,你所有的经验和技巧,都不可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在《田子方》中庄子还说了这样一个故事: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只见他搭弓上箭,然后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放了满满的一杯水,放着水的时候射箭,唰,眼看一箭射出去,来不及看清楚第二支箭跟着就发出去,再定睛一看,第三支箭已经在弦上,搭着弓等着呢,而手臂上那杯水纹丝不动。应该说这样的技巧已经很高了,但伯昏无人却不以为然。

伯昏无人说,跟我来吧,我现在想邀请你,我们一同去登高山,踏危石,临深渊,咱们再来射箭,我看看你射得如何。然后伯昏无人就真的去了,他走上高高的悬崖,脚下踏着风化的危石,一直走到深渊边上,转过身来倒退着向深渊走去,一直走到自己的脚掌已经悬在悬崖之外,站在这个地方,他作一个揖,请列御寇上来,在这里射箭。列御寇说,这里摇摆不定,我根本没办法射箭。在这个时候,伯昏无人对他说了一句话: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种气不变。也就是说人世间真正高明的人,向上可以看透苍天,向下可以看清黄泉,所谓挥斥八极,世界万象了然于心,在任何时刻可以做到神气不变,也就是神色磊落,胸中气定神闲。

这儿有个心灵故事,希望大家读后,能获得一些启发:

一位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老将军,解甲归田后办了个武术培训班,还迷上了古董收藏,他对每一件古董都沉迷至极,每天擦了又擦,看了又看,总是把玩不停,兴趣不减。

有一次,一群好友来到他的收藏室欣赏他的藏品,他眉飞色舞地给他们介绍古董,在介绍他最心爱的一只古瓶时,他非常地小心,像捧一个婴儿一样把它捧了出来,但还是脚底一滑,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他赶紧将古瓶一抱,才没有落到地上,可他在这一瞬间吓得面如土色,满脸是汗。这件事使他迷惑不已:自己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可为什么一只古瓶的脱落就使自己吓成这样?思来想去难以得到合理的答案。

他时常做梦,梦见古瓶跌得粉碎,梦见古瓶被盗去,梦见房子倒塌砸碎了古瓶。夫人见他这样很是心疼,无意中说了一句:“那古瓶还不如摔碎算了,说不定你就不会这样了。”一句话使将军恍然大悟:因为过于迷恋,才会患得患失,这是自己制造的心魔,使自己难以解脱。于是,他一咬牙将那只古瓶砸了,这夜,他居然安稳地睡了一个好觉。

他就是教出了卢俊义、林冲、武松、岳飞的周侗将军。

他超脱了自己对喜爱之物的迷恋,终于从一个“内拙”的“外重者”变成了一个逍遥于物外的智者。

放弃了对外物的执着,也就使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彻底的解放,“放下”,不失为一条获得美妙人生的绝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