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圣诞左右
很快的，他混入了和他一样大的孩子的群里，开始大家一起玩，荡秋千，坐跷跷板之类的，我只在一旁看他，注意着他。
游乐场这个地方切切实实地热闹，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又回到了当初？一切好像还在原点，不管我走了多远，终究会走回来。就好像是在走一个圈子，你的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的。
我拿出我的随身听，塞上耳塞，这里就好像是安静的场所，没有喧哗，没有孩子们高声的欢笑，也没有我那么多的感悟。
只是，我想，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你永远也想不到事情会是那么地巧合。夏晨，我可以毫无留恋地不回头离开他，他当然也可以在我离开之后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去找海豚妹，那个和我长得一样却比我好看有气质的洛颜。
他们手牵手，就这样走在我身边过，是他假装没有看见我还是他真的没有看见我？刚刚平静的心突然之间就好像翻滚的波涛，那样汹涌澎湃。洛颜她和他在一起，就好像是找到了幸福的小女人，她也无视我的存在，似乎在告诉我不要再靠近这个人。
是啊，这般美丽的秋景，有蓝得纯净的天空，有飘飘而下的秋叶，有煽动你心的秋风，有耳边萦绕着的忧伤旋律，有俊男美女牵着手走在我的前面，这般景色能不叫我窒息吗？
我也早就明白我只是他手中的一粒棋子，任由他怎么摆布，纵使是用我去激将，我也摆脱不了他的束缚。我不是也无所谓吗？
夏晨，你不是我的全部。我不是容易受伤的人，这些对我来说只能说很正常的，不是吗？
眼角那一滴眼泪很快地被我拭去，我还是没有流泪。
我一直以为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是他真心的，我一直以为我任由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到处交女朋友可以和舒琪琪、洛颜她们一样让他看在眼里，我也只要他和我一起的时候是认真的，这样也就足够。只是，这些理智而愚蠢的想法只能在没有受打击之前用，现在，这些都是愚伦。
我撇过头，没有再看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看着快乐的钟小阳和那群小孩，一切都只不过尔尔。他也早暗示过我，他说“你若不离，我则不弃”，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我既然选择离开，那么他就可以选择离弃。我并不特别，所以他不会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
以前，都是我自以为甜蜜的不得了的爱情，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自从上次在游乐场见到夏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我才突然发现，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里，见面也只是他的安排。不然，我想我们之间这段若有若无的爱情，是不存在见面约会的。
其实，这些事情我都看得很坦然，结束了就结束了，我没有去后悔些什么。就好像现在是我最讨厌的冬天，周围的空气都是冷飕飕的，如果我不坚持下去，我就见不到下一个春天。
大家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袄，还戴上了暖乎乎的手套，但是我没有戴，我没有这个习惯。戴上那东西我总觉得做起事情来一点也不方便，即使我再怎么怕冷，我也没有改变这个习惯。也许，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吧。
教学楼底下的那几棵在夏天让我感觉死气沉沉的老树，现在它们已经换掉了那件外表华丽的衣裳，只是我更喜欢看它们现在这个瘦弱的身子，显得比较有精神。寒风凛冽，它们还是那样光秃地屹立在那里，像一个个无所畏惧的战士，所以我更欣赏它们现在的坚强。
那个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洛微也要像它们一样无所畏惧，即使外表已经被扭曲。
冬天的我，学习更加来劲，没有缘由。或许是因为这样子忙个不停地做练习，背书，写字，会让我忘记了现在是正值寒冷的冬季。
我记得安东尼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那些我们一直惴惴不安又充满好奇的未来，会在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它们是明亮的。我的未来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因为好奇，我一直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所以，我洛微不要等到后悔的时候，才知道坚强是一种多么占优势的武器。
那天上早自习的时候，舒琪琪给我摊出了很多的杂志，都是那些青春少女杂志，我瞟了一眼，轻声说了“谢谢”就没有再多看一眼。我已经对这些书籍不感兴趣了，我也开始讨厌看那些唯美而悲伤的爱情故事，因为我觉得那是对我对自己的一种讽刺，所以我只能选择拒绝。
“这些书本都送你了啦！”舒琪琪瞅了一眼我，然后落落大方地说。
她的声音很大，安静的早自习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只看她。就连在睡觉的李雯也抬起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去和她说，我不需要这些了。我有时候很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对我那么好，送我那么多的杂志和书本，就连安东尼的那些著名小说她都舍得这样毫无条件地端到我的面前说送给我。
我知道，她喜欢夏晨，她也知道我和夏晨有过一段少为人知的恋爱，但是那已经是结束很久的事情了，她应该也知道的。
“洛微，你就收下嘛！我并没有企图。”她的声音很嗲嗲的，像是在撒娇。
又来了，我最受不了就是这样子的人，这样的一种乞求。
“为什么突然间对我那么好？”我直接问，这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看见李雯不耐烦地趴下桌子继续当她的“睡美人”，舒琪琪瞥了一眼李雯没有理会，然后握住我的手说：“洛微，我们是同桌嘛！”
这句话，我们是同桌嘛！呵呵，我其实很想笑的，只是我觉得这是对人的不尊重才忍住了。我知道她有企图，她一点也不笨，怎么会突然间对我那么好呢？我也受不了她的撒娇，索性把那些书都塞进了抽屉。
她开心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本能地用手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她也没有介意，只是尴尬地对着我笑。
在上历史课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问了我一句话：“洛微，你还喜欢夏晨吗？”
我愣了一下，我没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我还喜欢夏晨吗？这个问题我连想都没有想过，只要他不让我再出现，我也就没有再出现，就像现在一样，我过我安静日子，他过他的逍遥日子，这些都是与彼此无关的，我甚至忘记了我有过一段那么可笑的爱情。
“洛微，你觉得夏晨有没有喜欢过你？”她看见我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
“没有。”这次我回答得很迅速，这是本能，或者是我心里早有了答案，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才会答得那么利索。
舒琪琪噘起她的嘴巴，疑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我倒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被她的话惊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想。她没有说话之前，我在想她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甚至会说我配不上那个人。只是，我忘乎了爱情这个东西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只要都喜欢对方。这个问题舒琪琪她也懂。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别忘记了，他的女朋友很多，你也是其中一个不是吗？我现在和他也没有关系了。”我有点自嘲，也在提醒舒琪琪。
“那你说他有没有喜欢过我？”舒琪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我难以启齿回答的问题。
我多想这样坚决地摇一下头，这个问题就算我回答了，可是我连这个也没有做到。也许，我也在同情她，我害怕我自己的一个“不”字伤害到了她，所以没有敢说出来。
她抿了抿嘴巴，轻轻一笑，那笑容也夹杂着一种自嘲的味道，但是还是很漂亮的一个微笑。
“其实嘛，我觉得你很不一样的。”她拍了一下我的脸，没有再说话，有模有样地记起笔记来。
我扑哧笑了一下，也没有再和她闲聊。
那一节课上的是历史课，我确实是上了，不同的是我上的历史课是在思考我自己的历史。对啊，我是很不一样，谁也没有想到我是在小姑家寄住的孩子，也不会想到我曾经和一个叫做路轩格的男生有过约定，更没有人会想到我视路轩格这个人不存在而去开始一段不明不白的爱情，我开始有些讨厌我自己，很讨厌很讨厌，我怎么可以这样？
兴许，该庆幸，和夏晨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绿格子回来的时候，我也对得起他。
圣诞节快来临了，我不喜欢这个节日。但是好像别人都在忙着思考怎么过这个圣诞节，就连钟小阳这样的小学生也整天在我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该怎么过，我有些懊恼地推开他，叫他不要再靠近我。我不是讨厌他，只是我真的很烦，我现在只忙着学习，早上的数学难题让我近乎抓狂。
他委屈地低着他，咬着他的食指，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没有敢再和我说一句话。
小姑在厨房出来叫他吃午饭，他也没有理会，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小姑越叫他的名字越大声，但是他压根没有听见，我喊了一声他，他也没有应我。
“钟小阳，我叫你吃饭你听到没有？”小姑跑过来呵斥他。
他死也不肯抬头，后来我看见那种晶莹剔透的液体坠下他的手心，我才知道我把他弄哭了。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小姑抹掉他脸上的泪水，细声细语地问。
钟小阳摇摇头，说：“小姑你帮我吹吹，沙子进眼睛了。”
我很佩服钟小阳，也格外地后悔，他这么小就懂得撒谎，但是这个谎是他为了维护我的吧？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凶的。
小姑也相信了他的话，帮他吹了起来。我看见钟小阳的小手放在他的腿上比了一个V的手势，我知道这是胜利的意思，他成功骗过了小姑。可是，他越是这样维护我，我就越过意不去，所以我决定圣诞节给他买礼物。
其实，我没有给过别人买礼物，我不知道小孩子喜欢什么。不过一定都是玩具吧。
圣诞节的那天早上，我上学的时候钟小阳和我大声说了一句“洛微，圣诞节快乐”，那个时候他很开心，这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我去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舒琪琪的桌面上很多阿尔卑斯的棒棒糖，但是她人不在。我把书包塞进抽屉，里面出了舒琪琪给我的那些书本，好像还有别的东西，我低头下去看了一下，然后发现里面真的多了一样东西。
我把它取出来，是一盒德芙的巧克力，还附有一张纸条：圣诞节快乐。那些字写得歪歪斜斜的，很不好看。后来我把那盒巧克力塞进了舒琪琪的抽屉，这一定是塞错位置的了，怎么会有人送圣诞礼物给我。当然，绿格子除外，只是现在他不在，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才看见舒琪琪急匆匆地跑回教室，她喘着大气，好像跑了很长的路一样。她摘下她头上的那顶棉帽子，脱了手套，然后拿出课本坐在了位置上。
“这些糖果谁的？”她问我。
我以为是她自己买的，看来不是，兴许是她的那些爱慕者送的吧，包括那盒心型的巧克力。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后来她喃喃了几句，把那些糖果都装进了她的包包里。她看见桌面上的那盒巧克力也不奇怪，而是一起塞进她的大挎包。
“哦，对了。圣诞节快乐哦！”她收拾好了之后冲我笑笑。
“你也是。”我说。
她看看我，没有多说，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拍了一下我。
“夏晨送你什么礼物吗？”她问。
我真的很想堵住她的嘴巴，她是在取消我的吗？难道她不知道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我很不开心地摇头，不满意地瞟着她失落的神情，因为她说夏晨什么也没有送她。
这些都不奇怪的，不是吗？好的不都送给海豚妹了吗？舒琪琪，这个可怜的妹子，我还真的想把她拉出来那个圈子，可是我怎么才能让她不喜欢那个人呢？
“哎呦，不说他了，反正今天收到那么多的礼物。”她嘻嘻地笑起来，样子挺开心的。
班上的女生都收到很多男生送的棒棒糖，唯独我没有，但是我没有难过，这是没有必要的。舒琪琪她会问我要不要吃糖果，我说不要，她说洛微你收到什么礼物的时候，我决绝地摇头，她很同情地看着我。
可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同情的，为什么一定要有人给自己送礼物呢？后来她把她的糖果分了一半给我，我不要，她说我不识货，我知道我的拒绝让她难堪，可是她的施舍让我更加难堪。
整个学校好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的，大家都笑得都很甜很开心，可是我就是没有笑，一个早上我除了继续做我的笔记还是记笔记，没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今天很多的人都没有听课，都说是圣诞节放假一天，也唯独我没有放松。也许，这就是舒琪琪说我不一样的地方吧。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很快就溜出校门口了。今天不能放假，所以我给钟小阳买礼物得捉紧时间，我必须利用放学的时间去选礼物。
大街上很热闹，到处都挂有“圣诞期间，优惠连连”的牌子，逛街的人很多，但大多数是情侣。整条街都放着不同的音乐，摇滚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悲伤的，对呀，这个节日谁会去放伤感的歌曲？可我偏偏很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