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雪和柳阴阴刚走到KISS门口,就见里面的人慌张地往外跑。两人对视了一眼脸色铁青。
走过舞池区,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们。
瑞明溪正拿着手枪在那瞄人。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昏暗的灯光显得他脸色黝黑。有那么一瞬间,奥雪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男人。
奥雪奔跑过去,推开房门冲到瑞溪明眼前,伸手“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做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难道你家人都没有告诉过你对错之分吗?别人的生命就这么廉价吗?难道你不用坐牢的吗?”
奥雪气喘吁吁地吼着,脸色因刚才的奔跑而涨红。
瑞明溪斜视着奥雪,眼神有些怒气地瞪着她。半晌他抬起手上的枪对准了奥雪。
奥雪瞄了眼离自己只有三十厘米的手枪,回瞪回去。
她是怕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跳在耳边响起,那么强烈,仿佛整个身子都在跟着震动。她的腿开始软弱无力。
她告诉自己,别怕,他不会的。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丫的,精神病谁知道能干出来什么。
“有种你就开枪。老娘我还不爱活了呢!灭我一人全家团圆。挺好!我还得谢你呢!”奥雪狠狠地说。心跳却急速加跳。
天知道,此刻她真的是不想死啊!
瑞溪明无语地点头,枪头对准了奥雪。
奥雪此刻不敢看任何人,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她闭上眼睛试图去想着自己父母的脸孔,想着她们伸手双手冲她微笑。
瑞溪明看着奥雪倔强地抬着下巴,向前走了一步,“别以为我不忍心杀你。有种你就睁着眼睛看我怎么动的手。”
“看就看。”奥雪立刻睁开眼睛,瞪向瑞溪明。
瑞溪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枪头对准了奥雪。
“不是真的吧?你疯了?”太子这时候迅速站起,想上前阻止,却被瑞溪明的护卫拦住。
“跟你拼了。”叶子捺不住性子地挽起袖子就开打。
柳阴阴等人见状也开始厮杀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然后“砰”的一声,枪头冒出火来……
所有人像定格了一样望向她们。
奥雪愣愣看着冒火的手枪。然后回头看了看众人,转头又看像瑞溪明。那眼神茫然极了。
“打火机,很像真枪吧?”瑞溪明呵呵笑着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可奥雪还是一动不动地瞪着瑞溪明。
瑞溪明用手指推了推,她还是不动地瞪着他。
“跟你开个玩笑,谁让你一声不响地就跑了,见我头一着就是个巴掌。”瑞溪明孩子气地说。
奥雪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蹲坐在地。
“怎么了?没事吧?”瑞溪明蹲下紧张地问。
奥雪疲惫地看着他,“就只是心跳加速,双腿没力。这算不算没事?”
瑞溪明呵呵地笑,笑容阳光极了,“没事,病了,瘸了,我都对你不离不弃。”
奥雪呆滞地看着瑞溪明,然后猛地一仰,昏了过去……
“吵……”奥雪皱着眉头将脑袋埋在棉被里。
“睡?还睡?丢人都丢到家了,还好意思睡?”陆小美一边捶打着奥雪,一边扒开她的棉被。
“困……”
“困什么呀?被人就这么吓晕,还敢喊困。”陆小美不肯妥协地继续她的骚扰。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一样,狠狠地刺向奥雪的心脏。她猛地起身,凌乱的头发张牙舞爪地翘起。
“喊什么?叫什么?你当我愿意的啊?这事是我能控制的吗?”
“至少……至少也得走出去的时候再晕啊!你那倔强哪去了?”
“喂!你让我跟精神病倔强?我倔强得过吗?我跟你说,我认输了,真的,我现在对他五体投地。”
陆小美眨巴着眼睛,“那你的意思是说……”
“是说我以后见他就绕路走,躲不过去我就晕,我晕死他。”奥雪恶狠狠地说。
陆小美的脑袋里迅速出现,瑞溪明张着嘴巴惊讶的画面,不禁失笑。
“喂,其实他挺不错的,多有男子气概啊!我看你就眼睛一闭,任人宰割算了。”
奥雪冷哼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任人宰割的时候呢?你别忘记了,我这都是因为你才起的祸害。”
陆小美低头没声了。奥雪得意地抬着下巴浅笑。
“那个……那个……叶子……刚刚得到消息,说……”
“说什么?”奥雪急迫地追问。
陆小美瞄了一眼奥雪,低头缓慢地起身,然后退后了一步,摸到了自己的背包。
“她说瑞溪明转到我们大学部了。”说完,她飞似的夺门而出。
闪电从头顶劈下,瞬间击中了奥雪……
十四岁的瑞溪明,迟迟等不到自己的母亲。那种绝望渐渐变成了沉默。他开始不屑于讲话,甚至不愿意见到任何人,他开始胆怯地害怕别人的离开。
那一天,他躲在母亲的房间里,沉默地翻着她的照片。他无数次地问,究竟去了哪里了呢?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屋外凌乱的脚步声逐渐走进。他习惯性地起身走向房门口。他看见父亲走向书房。
他忽然想起,学校老师要找他谈话,于是他走过去。
房门是微开着的,没有关紧,透过门缝他看到父亲背对着自己。身旁站立的依然是那些熟悉的保镖。
“我要杀了他,不管这个人逃到哪里,躲到哪里。”
父亲的语气很重。
“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没有查到他的消息。”
“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不能看着杀死我妻子的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
瑞溪明听到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无力地靠在墙边,他的目光呆滞。
“她是为了我挡的那一枪,她是为我死的。她是我最爱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比我惨痛十倍的代价。”父亲打碎了桌子上的花瓶。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可愤怒的气息和仇恨还是散发全身。
瑞溪明推开房门,缓慢地走了进去。他听见那些保镖用惊讶的声音唤他“少爷”。
父亲转身看向他。
“没去上课?”父亲问。
“今天休息。”他回。
父亲点了点头,“找我什么事?”
瑞溪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到此刻也不愿对他提起母亲,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妈死了?”半晌他问。
父亲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到他的椅子上,“回房间学习去,这事儿以后再说。你还小有些事是不明白的。”
瑞溪明没有反抗,转身就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又看向父亲,“我不小了,至少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仇家多,就不会连累到妈。你的事业终究是不太光明磊落的。”
那也许是一时的气话,也许是一种宣泄。可自此后,他的父亲却真的开始由黑转白。也许在某一时刻,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