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海底两万里(彩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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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极限深度

诺第留斯号依然还是它的行驶的方向。看来,要放弃再回到欧洲海岸去的所有希望了。尼摩船长还是坚持把船头方向指向南方。他会带我们去哪里呢?

这一天,诺第留斯号行驶过了大西洋里很奇怪的一部分海面。众所周知,大西洋中的暖流来自佛罗里达湾,流向斯勃齐堡湾。但在流入墨西哥湾之前,暖流分成两支:主流向爱尔兰和挪威海岸奔去;支流弯折向南。抵达非洲海岸后,它画一个长长的椭圆形,回到安的列斯群岛。

这条第二支流形成了许多暖流圈,而这部分被围绕起来的大西洋,被称作萨尔加斯海。它才是大西洋中真正的湖沼。大暖流的水如果要绕这湖一周的话,就是用三年的时间也不能完成。

这时的诺第留斯号行驶的方向就是去萨尔加斯海,这里几乎就是一片草场,它看起来像是由昆布、海带、黑角菜、热带海葡萄形成的很厚密、很紧凑的地毯,船头要费很大力量才能冲开它。尼摩船长怕船的机轮行驶在在这草叶堆里会出现问题,所以,他让船行驶在在水面下几米深的水层中。

“萨尔加斯”出自西班牙语,是海藻的意思。这海藻是浮水藻,或承湾藻,眼前这广阔的草叶海面主要就是由它构成。这些海产植物为什么会在大西洋这一带平静的海水中集中在一起呢?科学家这样解释道:“如果我们把软木塞碎片或其他浮体的碎片放进一盆水中,让盆中的水作圆形的运动,我们看见那些分散的碎片就会聚集在水面的中心处,也就是最不受激动的部分。那么这个盆就是大西洋,暖流就是圆形的水流,萨尔加斯海即是浮体集聚的中心。”

船在萨尔加斯海行驶了整整一天,这个海中海产植物和介壳类品种繁多,喜欢以此为食的鱼类在这里都能得到丰富的食物。到了第二天,大西洋又恢复以前的面貌了。

在大西洋中间,诺第留斯号行驶的速度非常快——每小时一百里。很显然,尼摩船长想要完成他的海底周游计划。我相信他绕过了合恩角后,还会再回到太平洋的南极海来。因此,尼德·兰的惧怕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这些海面上是没有岛屿的,没有希望逃走了。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说服尼摩船长改变他的决定。

尼摩船长不会不想让我们自由吧。那我要求他恢复我们的自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他曾说过,他的生活的秘密要永远禁闭在诺第留斯号船上?四个月来,我对此事没有发表意见,难道,他以为我是默认了?而现在又来讨论这个问题,我怕他会为此起疑心的。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我感到非常烦恼,于是我就把我的忧虑告诉了康塞尔。他跟我一样,很是为难。我心里感到很难过,很失落,尼摩船长向大西洋的南方越来越近,而我重见世人的机会却一天一天减少了。

在这十几天里,我们的旅行也算是比较顺利的。不过,我很少看见船长。图书室里有很多人在看关于生物科学方面的书。我发现船长也在看我的著作,而且还在书边上写满了批语。但他只是纠正我书中的不正确部分,很少涉及某些问题。偶尔,我会听到船长弹奏大风琴的声音——非常沉闷。他弹奏时,富有表情,不过他只在夜间的黑暗中弹奏。

在这段旅行中,我们一天到晚都在水面上航行,偶尔见到过几艘运货的帆船,这些船只要把货物运送到印度,向好望角驶去。有一天,一只捕鲸船的小艇把我们的船当成了一条巨大的鲸鱼,紧紧地在后边追着。尼摩船长让船潜入水中,最后甩掉了他们。这个意外事件让尼德·兰兴奋了好几天。

自我们驶入太平洋后,已经走了将近一万三千里。在这一带,尼摩船长决定让他的船行驶到最深的海底中,以此来核实一下以前多次所得的探测成绩。我准备要完整地记录这次试验所得的结果。船开始做潜水下降的动作了,它一直要抵达到大西洋最深的水层。

诺第留斯号在强大力量的推送下,全身抖动,并且很规律地潜入水中。我和船长待在客厅里,眼紧紧地盯着压力表的指针——它移动得很快。很快,船就超过了那大部分鱼类适宜生活的水层。有些鱼类只能在海水或河水的上层生活,其他少量的鱼类又常常生活在相当深的水层中。在这类的鱼中,我看到了:六孔海豚,长着六个呼吸口;望远镜鱼,有望远镜一般的巨大眼睛;带甲刀板鱼,长有灰色的前胸鳍和黑色的后胸鳍,有淡红色的骨片胸甲保护;还有榴弹鱼,这些鱼生活在一千二百米的深处,顶着一百二十度的大气压力。

“尼摩船长,你在更深的水层中观察过鱼类吗。”他回答我:“鱼类吗?很少很少。在目前这一阶段,人们对于科学能知道多少?”

“船长,一般人都认为,深入到海洋下的最底层,植物比动物更难存活,它会更快地绝迹。还有,在还可以碰到一些生物的水层,任何一种海产植物也没有了。人们还知道,有生活在二千米水深的肩挂贝,牡蛎类。尼摩船长,您不会认为他们说的没有根据吧?”

船长回答:“教授,我不会这样说,但我要问您,对于这些生物可以在如此深水层生活的问题,你是怎么解释的呢?”

“我有两个理由,第一,因为那些上下垂直往来的水流,由海水的不同咸度和不同密度决定,它发生一种运动,足以维持它们基本的生活。”我回答。

“是的。”船长说。

“第二,因为氧是生命的基础,大家都知道,当氧溶解在海水后,它并不会因为水深而减少,反会随着水深而增加,而底下水层的压力又会把它压缩。”

“人们难道会知道这事?”尼摩船长有些怀疑地回答。

“这是事实,人们当然知道了。知道鱼类的缥子吗?在水面上捕得的鱼,它的缥子里面藏有的氮多于氧,但从水深处捉到它们时就相反——氧多于氮。”

“有道理,那么现在我们继续观察下去吧。”

我的眼光盯着压力表,不放过它的每个数字变化。表指向了六千米的深处,这里的生物很少,海水显得十分透明,这种透亮性是无法比拟的。过了一小时,我们到达了一万三千米的深处,即三里又四分之一深了,但我们还没有感到就要抵达海底。

当我们驶入一万四千米深度时,我看见从海水中间露出来了一个带黑色的尖顶,不过还是无法测出这下面的深渊。

此时,诺第留斯号受到了强大压力:我感觉它的钢板衔接的地方在颤动,白的方格铁板变得弯了起来,它中间隔板也发出声音,客厅的玻璃窗好像要凹陷下去。看来,这架坚固的机器坚硬得像一大块实铁,不然的话,它一定早就要碎了。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诺第留斯号仍然继续下降。

当船掠过那些岩石斜坡时,我仍然可以看到一些蛇虫类、刺虫类,还有某种海星。

但是,很快动物生活的这些最后代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到三里的深度,诺第留斯号就超过了海底生物可以生存的界限了。我们到了一万六千米,即四里的深度,诺第留斯号承受着一千六百大气压的压力,相当于它身上每平方厘米顶着一千六百公斤的重量。

“这个地方太奇妙了!”我大声喊着,“我到达了人类从没有到过的最深处!你看那些岩石,是多么的宏伟壮观,那些没有居民的岩洞,那些地球的最深收容所,这是没有生命存在的地方!这是没人见过的壮丽景观,这一切神奇的画面,难道我们只能把它们保存在记忆中吗?”

“教授,您能想得出比仅仅放在记忆中更高明的办法吗?”船长问我。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疑惑不解。

“我的意思是说,在这海底深处,拍照是最可行的方法了!”

真是个好主意!很快,我们就找来了一架照相机,把它放在厅里。我们的人工光线很好,没有任何阴暗的地方。海水周围受电光照耀后,显得非常清楚。诺第留斯号停止运动了,于是我们用照相机对准海洋底下的风景拍摄。很快,我们就得到了极端清晰的底版。

“教授,我们上去吧。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也别让诺第留斯号长时间的顶着这样的压力了。”船长照完了相,对我说。

“好的”我回答。

“您站稳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尼摩船长为什么要这样劝告我,我整个人就被摔在地毯上了。

船上的推进器,因为船长发的信号跟发动机是连结在一起的,诺第留斯号就像气球在空中飞一般,快速地从海底上升。它分开海水,发出响亮的颤声。仅仅四分钟,它就越过了分开它和海洋面的四里的距离,同时又像飞鱼一般跳出水面,海水被它拍打得飞溅到了惊人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