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小辰光,在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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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摩托车

现在到处都是汽车,堵得慌,但我小时候,咱们镇上,到处都是摩托车,不堵车哦。骑摩托车至今很帅,前一阵在网上我看见一帮台湾老头骑着摩托,名曰“实现梦想”。对,将来我也要这样,我小时候这个梦没全部完成。

那一年我们全家到我二表妹家过春节。我妈妈兄弟姐妹一共四个,春节这种大场合当然全得出席。我坐在我爸爸250cc的大摩托后座,没几分钟呢就到了我二表妹家。就是在那时,我对摩托车这个玩意儿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在我二表妹家,我和我的大表妹、二表妹坐在阳台上吃花生米。一边吃我一边说:“我也要开摩托车!”这东西确实不难开,我在邻居家的水门汀前把玩过几次。“跟骑自行车差不多,就是不用两脚蹬踏板!”我跟我的两个无知表妹吹嘘。楼下我的姨父烧菜烧得很红火,所以阳台上充满了油烟气。在一片油烟气中,忽然我们看到远处驶来了我的表哥和他的小木兰轻便摩托车。我一下子就兴奋了,马上冲下楼,指着那辆小摩托对我表哥说:“这家伙让我玩玩!”我表哥拍了拍我的后脑勺对我说:“别弄到河里去啊。”我说:“这么冷的天,我有病啊我!”

接着我就把我表哥的屁股踢开,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加足了马力,嗖!几分钟后,我开着小摩托已经行驶在大公路上啦。沪南公路那时候刚刚被拓宽,很多地方还在维修,车子并不多,道路却宽敞极了。看着那根指南针一样敏锐的玩意儿从60来到80来到100来到120,我全力感受速度带给我的快感。有时候一两个颠簸也让我浑身是劲!看看反光镜,那一辆辆大卡车的模样在我身后越来越模糊。冷风中我一边哆嗦一边觉得开摩托车真爽啊……突然我身后有人对我穷按喇叭。再看看反光镜,当中出现了一辆大摩托,原来是那辆大摩托在我身后轰鸣着大喇叭。就像警车迫近了劫匪,大摩托距离我的小摩托越来越近。定睛一看,大摩托上那个彪形大汉就是我老爸……

我老爸押送我缓缓地回到我二表妹的家。我的屁股被我老爸踹了两下,因而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是端着饭碗站着吃的。对我来说那是一个尴尬的春节,不仅被我老爸狠狠教训了一顿,还因此被我两个表妹偷笑。我几乎不肯吃饭。然而我越是赌气,我的日子就越难过。我妈妈后来忍不住教育我:“儿子啊,凡事都得有个一一对应,什么人干什么事。”我说:“没错啊,大人开大摩托,小人开小摩托,难道不对么?”“不对。是男人开大摩托,女人开小摩托……”

“你说我表哥是女人么?”我反问她。

我老妈因为不好意思说我表哥的坏话于是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后来我老妈大概也想明白了——第二年春节,我开着一辆红色小摩托到我大表妹家过年的时候我的屁股没有挨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