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小辰光,在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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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碰碰车

小学里我总是带着两块钱去春游;秋游也是这个价钱。

两块钱是父母给我春游秋游的上限,要是我有了那种“找他们多要一些钱吧”的想法,他们就会把他们过去的经历告诉我。所谓“他们过去的经历”,就是指他们过去在学生年代,春游秋游都只被允许带两毛钱。

在我脑海里,春游秋游的记忆主要就是分成两块,一块是在出发的公交车上。每一次春游秋游,生长在上海近郊的我和同学们就必须要坐上几个小时的大巴士。

没办法,那时候的交通也没现在这么发达,道路坑坑洼洼,虽然不太堵车,但速度就是起不来。一路上,那些擅长晕车的同学通常会把包下来的公交车弄得乌烟瘴气。那种馊鸡蛋的恶心味道后来被标识为二氧化硫的特征,不过每一次我都能经受住考验,反正我没在车上呕吐过。

大世界,植物园,西郊公园……那几年的春游秋游就这么几个点,现在想想实在无趣得很。虽然能去一次“上海”就该让我们这些乡村孩子知足。而我每次都要去坐碰碰车,于是碰碰车就成为关于我少年时代春游秋游的另一个重要板块。想想就能让我激动,电动马达和闪电般的“吱吱”响声,即便是十多年后依然能让我兴奋不已。那时候就算我在春游秋游的整一天中不吃不喝也要坐碰碰车,不坐碰碰车难道也叫做春游么?

“时光飞逝如电。”这话一点儿也没错,尤其是在碰碰车场地上,我觉得才刚开始呢怎么踩刹车油门就都不起作用了……直到我把两块钱花光才会沮丧着离开那片电光火石的场地。

我不甘,因为不能在碰碰车赛场上尽兴,因而回到家我都说下次一定要带四块钱去春游,坐双倍时间的碰碰车!我又哭又闹,对着自己的父母开始撒娇。

这时候我妈就开始诉说“他们过去的经历”。

我妈说:“你要知足啊,我的儿子,你妈我小时候出去春游秋游,你外婆,我的妈都只给我两毛钱!”对不起我把这个内容重复了一遍,开头就交代过。但请相信我的重复绝对没有我妈的唠叨来得强有力。我那时是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时隔二十年,这世界的行情有变化。岂止是碰碰车,中国泱泱大地上,任何一切都涨价了。换句话说,也是简单的说,改革开放前后,这经济状况肯定是有了好的变化。而我妈却不拿这个出来说事。我傻啊,那时就单纯地一门心思开始算:两毛钱到底能坐几分钟碰碰车?算完了之后还挺高兴:那时候我爸妈要是爱上坐碰碰车,就算把两毛钱全花光了,那也是屁股没热就得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