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小辰光,在康桥
18452600000009

第9章 在泳池里

我从不被我的父母允许到河流中扑腾,因此河流还清澈的时候我错过了掌握游泳本领的最佳时机。看着塑料袋在乌黑的小河中漂浮,那时候我感觉这辈子都将成为一个旱鸭子。不过事情还有转机,没有了清澈见底的河流我们就有了好几个水上世界。

晨明的父亲那时候就在游泳池工作,到了暑假他就有一些多余的套票提供给我。“带晨明去玩玩儿。”他热情地建议我。

前一年我刚刚在南华水上乐园学会了在水中把身体浮起来,于是我对晨明的父亲连说:“您就放心吧,我会把晨明教会的。”不用说,这是一句完全不负责任的话。

乡村的泳池要比那些稍稍高级那么一点儿的水上世界脏一点儿,但我对此毫不介意,也不应该介意。在入口处我为晨明购买了一个泳圈,而我只为自己装备了能塞住耳朵的橡皮。十分钟后我恼怒地认为那糟糕的粗制滥造的东西丝毫不管用。

我们下水了,在浅水区我来去自如。晨明,这个七八岁的男孩看见我能蒙头在水中向前进向前进,眼神中都带有钦佩。“教我吧,小哥哥。”他说。可是我不知道从何教起。我只是对他说:“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要去那里。”同时手指着不远处一些中年大汉们频繁跳水的区域。

我趾高气扬地准备挑战深水区,那一刻我好大喜功得意忘形。蒙头进发……自己估摸着还没走多远呢,“换气吧。”我的呼吸对我这么要求,于是我抬头。令人意想不到,虽然我努力抬头,可是我的鼻子和嘴巴都还在水里。“站起身。”我的呼吸对我这么要求,可是就算我站住了游泳池的底部,尽管我整个人都已经立直了,可我的鼻子和嘴巴都还在水里。“糟糕。”我暗想,于是重新把我的身体横过来,开始蒙头向岸边游去(这时候我扑腾的动静一定很大吧,因为急切地要抓住水池边的任何东西)。在我扑腾的时候我感觉上面丢来一个泳圈。有人在帮我,我想,我抓住了它。可是就算我抓住了泳圈它却不能让我把鼻子和嘴巴露出水面。忍住了强烈的要呼吸的欲望,我义无反顾继续蒙头游……蒙头游……蒙头游……我的潜能这时候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我还没被呛着……终于,我的手抓住了一块被覆盖在水泥上的瓷砖……我得救了。

我疲惫不堪地爬上了岸,起身后我心神恍惚,而且很明显,心跳得厉害。在我稍稍缓过神来之后抬头看了看那个泳池的救生员,他坐得高高的,用了一种带有迷惘的眼神看着我。我没能勇敢地正视他,把目光投向远处……在远处,晨明自顾自扑打着水玩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