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那些受伤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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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还是只有我,在黑夜里孤独(1)

自那以后,我在学习上便更加努力了。后来的几次质量检测,我每次的成绩都在560分以上。我心里清楚,只要高考能有550分,进卡拉斯便不是梦想。——虽然我已经埋掉了可以见证我和她曾经的证物,但我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最后一次体面地见到柳莎。然而天有不幸,正当我走进高考考场的时候,我的咳嗽又深深地加重了,以致我最后一门考试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场。那天夜里,我又一次独自来到了忘情江边。江水不息,杨柳依依,我没有了曾经的痛苦,没有了曾经的泪漪;我只有肃然的冷漠,只有冷漠的甜美。我虽有些后悔曾经的别离,但也没有太多的伤悲;煤矿高中虽是一块让我忘情的原野,但也是一片让我解脱的废墟;它虽然带给了我病痛(也许是那里的设备太差,以致后来的体检也没能检查出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也终于可以让我安心地回归。今天,我站在忘情江畔,只为了将过去的故事通通梳理,而后扔到江中,直到那一切都随着江水远流之后,我便悄悄地离去,离去……二十多天后,高考分数出来了,我仅得了538分。“看来是不能够体面了!”我笑了笑,随手便填报了同样在省城,但却稍逊一筹的吉米扬大学。再过二十天,通知书下来了。拿着红通通的通知书,我没有太多的欢悦,也没有太多的懊悔,而只有平静的等待。“喜来,整个学酒吧,也好收回一些钱礼。”母亲对我说。这不是什么喜事,我当然拒绝了。然而母亲却执意要请客。她说:“以前你们兄弟姐妹多,总以为今后的事也很多的,没想到你们都不争气,死的死,走的走,现在就剩下你一个,抓住这个机会把我以前送出去的礼收回来一点也不行吗?”但我也是固执的,我始终没有同意。后来虽然没整什么学酒,但前来送礼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我的大舅一伙,就曾敲锣打鼓地来上了100块人情(借他一趟锣鼓的价格是120元),婶娘也没有忘了咱们是亲戚和领导,也来凑了一回热闹,她说:“喜平他爸在外挣的钱我也管不着,咱这妇道之家又挣不了什么钱,所以就只送100块表示个意思吧。喜平呢,倒很争气,这些年发了,说要给他哥哥1000块,让他在上学的路上多买些零食。”

梦儿当年的高考不错,最后和我被同一所大学录取。“你猜我为什么要报吉米扬大学?”有一次梦儿问我。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便摇了摇头。“告诉你吧,你的分数我早先就知道了,若报卡拉斯,一定不会被录取,而省城中就只吉米扬和卡拉斯最好,我料定你一定会填吉米杨的。”哦,原来如此!

后来我时常听到婶娘和旁人嘀咕,说什么我多读了一年,也只考了跟梦儿一样的学校,实在没用。我没有心思跟她计较,便只静静地等待着开学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等到了开学。跟以前一样,我同样没有家人的伴送,不过这次有了梦儿和她父亲,我倒也没有了上次的冷落和寂寥,忍饥挨饿的事自然是更不会有的。

到达学校后不久,梦儿便被一位老生迎接了过去,我也被一位学长带到了文学院。经过一番繁杂的程序,我终于被带到了可以让我停歇的地方——寝室。一进寝室的大门,便见一位帅气的小伙子倚靠在左侧的床架上,面色苍白,双眼冷漠,一看便知他精神不好,心情抑郁,身体可能也不是很好。再向左一看,是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男生,留着平头,蓄着短须,两只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对世界充满了仇恨,对万事都感到不公。“报了名了?”正当我在揣测他的性情的时候,却听他问我道。“嗯。”我点了点头,“来多久了?”“昨天便到了,”他站了起来,“我叫卢舟,就睡你下铺。那位叫江寒,是从沂蒙山来的。”我朝他笑了笑,“那还有一位呢?”“出去了,他叫陈飞。”那个叫做江寒的接过话道,“就是本地人。”正这时,便见一位留着痞头、吊儿朗当、又好似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都来齐了?”他刁着一支烟,问道。“没错,刚来的。”那位叫做卢舟的点了点头。“嗯,我叫陈飞,多多关照!”那小伙子走到跟前,拍着我的肩,“今后就是一家了!”“我叫林喜来,第四个。”我说。“第四个?”陈飞愣了愣,“哪年生的?”“今年9月就满21岁。”我笑了笑。“那江寒和卢舟呢?”陈飞又问那两位道。“三月满三十。”“七月满二十。”他二人齐声答道。“那好,就我最小,今年七月才满十九,”陈飞点了点头,“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大,江赛老二,卢舟老三,我是老四。”就这样,寝室室员的排行便定了下来。

太凡中国的大学,每年都少不了各种形形色色的秋游活动,我们学校当然也不会例外。开学后不久,班上便组织了去青石岭旅游的活动。一提到旅游,我又情不自禁地起了两年多前的故事,然而我不能多想,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多想的资格。现在,我仅仅只能想起的,便是那时是在春天,我们分了组,我和柳莎分在一块儿,后来成了我与她两人的世界。而今,情形却不同了,不仅因为变成了秋天,更因为不是了曾经的人。我们虽也分了组,但只是我们寝室里的几个(那时与班上其他的同学还不太熟悉)。可想而知,以前的那种感觉永远也感受不到。不过既然我们聚在了一起,还是得尽兴地去走一走。

秋日的云高和秋水的澄澈对于一个希望遗忘的人来说,或许是最值得珍存的吧。当我踏上青石岭,立在那巍巍的峰顶的时候,我的思绪不禁起伏了。我在想,如果脚下的这块青石足够的高,高到触着了天上的白云,那么我还能否看见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如果这块青石足够的低,低到没在了峰下的鸿渊,那么我还能否见到世界上的繁花翠草?如果这块青石在鸿蒙年代就被没在了深深的海底,那么今人谁还会在这里造作地引领诗豪?如果这块青石在女娲补天的进修就被塑成了人形,那么痴妄的人们谁还敢立在这里抒怀他虚伪的人情……然而,它为什么不足够的高?为什么不足够的底?为什么没有埋在海底?为什么没有塑成人形?却偏偏地搁在山峰上,让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在这里寄情感怀呢?时空,一切都是时空,是时空让我们相遇,是时空让我们相逢,既然一切都是时空中所注定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去为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情仇恩怨、功名利禄而念念不忘奋不顾身呢……“老大,又发什么感叹啊?”正当我思绪飞腾的时候,陈飞冷不妨地在一旁望着我道。

“随便想想罢了。”我回过头来,笑了笑,“你那样靠着,就不怕摔下悬崖落入深渊吗?”看着他斜靠在一棵并不算很大的树苗上,我担心地道。

“那算什么,只当是潇洒一回罢了!”他扭了扭身子,“还要前翻一个,后翻一个,再作一个转身,一个舞式,而后落入水中,好好地洗个澡!”

我只笑了笑,转身见卢舟呆呆地立在那里,“卢舟,悟出了什么道理?”

“你看那些人真没有素质,明明人家的鸭子好好的,却偏要去弄得人家家不宁、心不安!”卢舟瞪着眼,指了指悬崖下的人群,“这世道也真是的,纨绔子弟无法无天,只为了自己快活,便弄得人家居家不宁、寝室不安!”

我暗笑他的小题大做,但并没有直说,“如果你的家就安在这座山峰上面,天天都看见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样呢?”

“我会用山上的石头,砸烂他们的头颅,让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为游鸦道歉!”卢舟愤怒地说。

“事实上你并没有必要那样,”我对他说,“你只需在湖面与山峰之间搭起一把长梯,当那些纨绔子弟兴致勃勃地到达你的居舍的时候,你就跟他们畅淡黎民的不幸与辛酸,众生的无奈与苦难!”

“那他们不上来呢?他们不听又怎么办?”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