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烟雨孤鸿,民国才子的情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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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潇潇才子醉多情(3)

他是时代和个人命运的结合,他是一朵耀眼璀璨的怪诞花,他是上天送给我们的一件礼物,如此这般,郁达夫这一生注定要用短暂无常来诠释恒久光芒。

为爱痴狂金岳霖:此生等候,只为刹那回眸

“……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说好不为你忧伤,但心情怎会无恙……”一首刘若英的《为爱痴狂》道尽了爱情里的悲喜忧愁。世间的情怀大多如此,美就像是一朵轻盈的蒲公英,春风拂面,纷纷洒洒,你不知道它究竟要飘向何处,会遇到什么样的爱侣佳人,只知道,倘若有一天遇见,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追随。

金岳霖就是如此,如此地追随着他爱的那个人,而这追随,更是一生的守候。

(一)

与同时期很多着名的学者一样,金岳霖早年在清华读书,毕业后留美,然后回国做了大学的一名教授。金岳霖曾经说过,他的一生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对政治不感兴趣,并不等于对政治没有见解。于是,就在1948年,金岳霖和冯友兰一起当选为了中央研究院人文组的院士,这一头衔,是当时一个学者的最高荣誉,也是对学者最好的肯定。

人,都是变化的,这变化让人无法预测,也无法猜想,或许是因为某件事,抑或是因为某个人。然而,人也是不变的,因为从新生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他的生命轨迹早已安排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演绎。金岳霖亦是如此,从他的出生开始,上天就早已为他安排好了日后的时光。

可是对于他这样的转变,很多人是难以理解的。总是有人觉得,对于金岳霖过去的推断以及后来的转变,这中间是缺乏合理的逻辑过程的。

也许是思想的转变,也许是压力的逼迫,不论怎样,金岳霖还是金岳霖,那个为了林徽因而一生不娶的金岳霖。

(二)

很多人都觉得那些沉迷于学术研究的人都是木讷的、无聊的,甚至是奇怪的,他们总像是集体之外的人,格格不入,总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不出来,别人也很难进去。可是作为学者的金岳霖,却并非如此。

虽然他确实好高骛远,但却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实实在在地生活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中。他可以和云南的“斗鸡”共同进餐,可以和北京的蛐蛐一同入眠,他也可以和小孩子们打成一片,玩得乐不可支。他是质实的、谨严的、也是平易的、幽默的,随性的。

身材高大的他,有时候西服革履,拄着手杖,戴一副墨镜,装扮成英国绅士的模样;有时候也会穿着休闲的运动衫,穿着一条短裤,脚上蹬着一双球鞋,一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的模样;有时,他还会在西装外面套上一个中式的长袍,再戴一个老八路的棉军帽,不伦不类,但却随性自如。

这样多变的金岳霖,这样不拘小节的金岳霖,他身上的乐观豁达总是能无声无息地感染周围的人,那些原本陌生的人就像是来到了一个磁场中,深深地被他吸引,然后成为同类。

似乎,上天有意塑造了这样的金岳霖,为的只是让他可以在没有亲人的时候,不再孤单,有朋友相伴。

自从1913年的夏天,那个在读书时时常照顾他的六哥溺水身亡之后,金岳霖便不曾回到过长沙的老家,就连上海的二哥家,他也是极少去的。脱离了亲戚的生活,金岳霖便与朋友度过。作为学者,自然是学界的朋友居多,张奚若、胡适、徐志摩、梁思成、林徽因、钱端升、陈岱孙、周培源、邓叔存、陶孟和……美国的费正清,英国的瑞洽慈……当然,也有兴趣相投的朋友:梨园名角、斗蛐蛐的高手……

金岳霖绝佳的人缘让他家里的客厅成为了北平有名的一处沙龙。而那沙龙里的某一处,也有着那样一抹倩影,吸引着这位执着学者的双眸。

(三)

金岳霖认识林徽因,是缘于徐志摩的引荐。

那时候的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北平的小小四合院里过着平淡的日子。无疑,徐志摩此时对梁家最大和最持久的贡献便是引见了他最亲爱的朋友金岳霖。熟悉金岳霖的人都叫他“老金”,那个时候的金岳霖比梁思成夫妇大几岁。就是在北京的这个四合院里,金岳霖与梁思成和林徽因成为了邻居。

既然做了邻居,自然相处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金岳霖发觉,那个才华横溢的女子,会为了一朵花开而欣喜,会为了一只蝴蝶而驻足,会为了一缕阳光而感动。多情之人,自然也会喜爱林徽因的多情,从此,他爱上了女子的才情温柔,爱上了江南的吴侬软语,爱上了春天的勃勃生机,爱上了盛夏的姹紫嫣红。不知不觉中,金岳霖对这个白莲一般的女子生了情,动了心,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她依旧活在那柔情的四月天里,有着不曾老去的容颜。

虽然他同徐志摩一样爱慕林徽因,但行止却大相径庭。徐志摩那诗人的气质,使他狂烈的感情之火烧熔了理智。而金岳霖自始至终都用坚定的理智驾驭着自己的感情,这显现出了一种超脱凡俗的襟怀与品格,让人自然地想起了柏拉图的那句话:“理性是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

他是学者,是哲学家,是逻辑学家,可是一旦遇见爱情,那些繁琐无味的逻辑方法便不听使唤。对于林徽因,他是爱着的,可是彼时的林徽因,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世间的爱情就是毫无头绪,没有道理的,怎么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金岳霖心中的爱慕就仿佛是那高涨的潮水,汹涌而来,久久不退。他当然是爱林徽因的,那是一种无私和坦诚的爱。因为命运的安排,所以他迟了一步,让那个心仪的女子有了男子相伴。虽然如此,可是自始至终,金岳霖都没有把林徽因从她的家庭中拉走的自私想法。也正是如此,梁思成和孩子也都爱他、信任他。实际上,作为邻居的金岳霖就像是一位老大哥一样,已经融入了这个家庭中。

然而1931年,林徽因给胡适寄去了一封信:“我的教育是旧的,我变不出什么新的人来,我只要‘对得起’人--爹娘、丈夫(一个爱我的人,待我极好的人)、儿子、家庭等等,后来更要对得起另一个爱我的人,有时,我自己的心,我的性情便弄得十分为难。”是的,那个林徽因信中“另一个爱我的人”,就是默默给予她关爱的痴情“老金”。

如果不能与心爱的人携手一生,那么便将这份爱深埋心底,默默守护,这就是金岳霖的选择。他知道,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子身边早已经有了优秀的梁思成陪伴,于是,他只能成为朋友,成为大哥,成为邻居,守护着心中的爱情,守护着她和她的家庭。

那样翩翩风度的学者,那样幽默细心的“老金”,还是让林徽因的心中犹豫了。对梁思成坦白后,林徽因得到了丈夫思考一夜的结论:“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这样的话让夫妻两个人痛哭。而当林徽因将这句话告诉了金岳霖之后,他毫无思索地回答:“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这,就是金岳霖的爱。

(四)

金岳霖与梁思成夫妇三个人的关系就如同小说里的故事,只是开始相同,结局却并不一样。林徽因那“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的坦白并没有让三个人的友谊产生芥蒂,反而让他们更加要好,甚至连梁思成和林徽因吵架也是金岳霖做“裁判”。因为他们的朋友金岳霖,总是能那么理性地处理事情,能把因为情绪激动而搞糊涂的问题分析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金岳霖并没有同那些俗不可耐的小说剧情一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相反地,他跟随着自己的心,顺从着自己的思想,孑然一身,成为了梁思成家里的沙龙常客,更是长久地与他们毗邻而居。

也许,故事到这里就应该是这样的结局,皆大欢喜,可是偏偏命运多舛,林徽因在1955年4月1日去世了,终年51岁。

追悼会上,那张黑白照片里的素颜依然清秀美丽,宛如这世间的一切不幸与磨难都未曾打扰过她。终究,林徽因还是走了。她生前的朋友与亲人都默默聚集到了这里,可与昔日不同的是,那个曾经在聚会上表现得最活跃的女子,这一次却没能和他们在一起。

在众多的花圈和挽联中,作为老朋友的金岳霖的一副挽联可以说最为醒目:

一身诗意千寻瀑

万古人间四月天

很久之后,金岳霖回忆到林徽因的追悼会时说:“追悼会是在贤良寺开的,我很悲哀,我的眼泪没有停过……”

(五)

那个始终挚爱的才女不在了,金岳霖的心也就不再悸动了。他们这一生不曾相守,但却给彼此在自己的心中永久地留了一个位置,无人撼动。如今,林徽因走了,而那个默默守候的老金,终身未娶。

当每一个孤灯独照的夜晚来临,金岳霖就会感到漫无边际的寂寞潮水向他涌来,那般滋味,不可名状。黑暗之中,金岳霖的心沉静如水,不起涟漪。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依旧不时传来。回忆的潮水正在慢慢地退去,直至看到了海天交接的那一抹蔚蓝。而他,望向了那泛黄的纸张,看着那些林徽因曾经用真情写下的句句诗歌,慢慢地凝成了黑暗。

有些感情,一旦在心底扎了根,就很难移除,即便是连根拔起,也还是会有空缺存在,这样的至情深藏于一生。

就在林徽因病逝后多年的某一天,金岳霖郑重其事地邀请了些许的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前来的宾客疑惑不解,然而心中的那一丝疑惑却在开席前的那一刻变成了唏嘘,因为金岳霖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

人这一生,最凄凉的场景,莫过于晚年的孤苦。多年后,当年的“老金”真的成为80岁高龄的老人,而曾经那些青葱年少的旖旎岁月也已经逝去了半个世纪。无法想象没有林徽因在身边的日子里,那个为爱痴狂的金岳霖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佳人不在,他已经不再期盼,不再等待。他的世界从此暗了下来。

人生短短几十载,有多少的陈年旧事,积满了尘埃,被自己尘封在心底的最深处,直到慢慢遗忘。一切都仿佛是那窗口处纷纷落下的那抹夕阳的余晖,直至黑夜降临,便再也没有了喜悦和伤悲,蓦然远望,只感觉得到无穷无尽的黑暗。也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灯一直点着,一个人,一片静谧,只有一片孤影与自己相伴。

时光蹉跎,白驹过隙,几十年之后,当有人拿来一张金岳霖从未见过的林徽因的照片,请他辨别拍照的时间与地点的时候,金岳霖依旧会凝视许久,直至嘴角慢慢下弯,仿佛是要哭的模样,那些千言万语硬是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最后老金仍然一言不发,可是手却紧紧地捏着照片,生怕照片中的人会飞走了似的。良久之后,金岳霖才抬起头,像个小孩子求情一样地对别人说:“给我吧!”

那一句请求的话,只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人忍不住心酸,忍不住落泪。他从来不曾说过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只是那样无言地尽可能地做着一切。他一辈子都站在离林徽因不远的地方,默默关注她的尘世沧桑,苦苦相随她的生命悲喜。是的,这就是为爱痴狂的学者金岳霖,从20世纪30年代一直到他的晚年,他的那份爱始终没有变质,追随一生。

他是学术界的权威,也是爱情里的狂人,他可以在地上表达浪漫情,亦可以在云端分析理性魂。这样的豁达,这样的大度,这样的伟大,只因为他心中懂得,所以慈悲。

艺术之魂叶浅予:霓虹浅笑,最专一的多情人

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够让人们赏心悦目,而人们也总是希望那些美好的事物可以永恒不变。于是,有些人将回忆用笔墨记在纸上,想要用文字的组成代替美好的画面,可难免苍白无力。而叶浅予,选择了绘画。他巧妙的一双手用五颜六色的颜料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唯美梦境。

他为画而生,终生不曾舍弃艺术的灵绪。

他为情而生,一生执着一份真挚的感情。

(一)

童年的时光,叶浅予是有艺术伴随的,或许那艺术不够专业,不够精细,但却是叶浅予的一切。

没有柔软的纸张,没有匹配的画笔颜料,叶浅予只能用厨灶烧剩的炭块勾勒自己喜欢的图案。从厨房到厅堂,都是叶浅予的杰作。

有些东西,天生就能够充分展现,这是后天无论怎样努力也学不来的,就像是叶浅予的艺术灵感。

童年时光倏忽即逝,父亲将叶浅予安排到了杭州盐务中学。原本父亲是想让叶浅予日后依靠盐业谋个生计。但却没有想到,“盐中”的教导主任是一位画家。或许是天意安排,让从小就有艺术天分的叶浅予走上了绘画的道路。那时候的叶浅予经常背起画架,追随着美妙的景象,走遍西湖大小角落。

西湖的水,养育了灵性的人。风景宜人的江南水乡,孕育着叶浅予的那颗灵秀之心。那里碧波荡漾,垂柳传情,湖水逶迤,绿草青青。彼时的秀美景色,如同艺术之心,美好而纯真,可爱而轻灵。执笔轻描,顿挫自如,那画卷上的每一笔都流露着男子对于今天的感怀,对于明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