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手了吗!端木齐不待夜岱融来夺先快手一步从算神风手中夺过婴儿,另一手中的匕首即要没入婴儿小小的胸膛……
“不要……”凄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令闻者侧目。
匕首差一毫没刺入,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利刃,手被割破鲜血滴了婴儿一身,而婴儿仿佛受到恐惧感染竟然停住了哭闹。
那声音如此熟悉?端木齐一楞匕首便被夺者拿开扔落一边。是夜岱融以其鬼魅般的轻功欺近阻止了一个小生命的消逝,但他没有趁端木齐那一瞬出神夺回婴儿,反而退到一旁。
一名贵妃妆扮的美貌少妇冲了上来,风尘仆仆头发被吹乱了些,但她顾不上仪态却发了疯似的扑到端木齐跟前,当她看到婴儿身上的血迹顿时身体一晃虚软瘫坐在地。
“云儿,你?”端木齐停了手上动作,迟疑地看向自己妃子。
“孩儿,孩儿……”少妇目光怔忡地看着自己男人手中的婴儿,除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端木齐由她的反应似乎想到些什么,一股恐惧在他心底蔓延全身。
这时一追着太子妃来的护卫也赶到他跟前,跪下对他说:“回太子,前天晚上太子妃发现小世子被人掉换了,又从皇上处得知您要派人捉东方小太子,太子妃就想到事情有疑于是追到了军营来……”
端木齐大惊才腾地细细看像怀中婴儿……尽管衣着佩饰无一不是东方特色,但这个小脸分明就是他的儿子!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他额冒虚汗,手颤抖着抚向儿子小脸,婴儿此时又“哇”地大哭起来。
这一声哭泣让心如死灰的太子妃就回了神,她半跪半爬地移到端木齐身边,才看清儿子并无损伤,激动得又哭又笑,从男人手里接过儿子,紧紧护在怀里。端木齐一脸苦涩地安慰她一句,让她站到身后,才红着满是杀气的眼看向夜岱融:“你!”
夜岱融耸耸肩:“是你自己动了坏念头要伤害朕儿子,否则朕也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要报仇?”
端木齐怔了,忽地就没了怒气,才经历刚才生死两重门当他意识到自己差点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时候,当他看到自己女人痛心欲绝的神情时,他才知道为人父母一颗感动天地的爱儿心!自己的敌人也是出于这种心态才出手救了他的儿子……但是他不甘心!眼神一转:“你以为你出手救了我儿,就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归降你吗?”
夜岱融摇摇头:“当然不会因为这事,如果你因为此而归降朕,你就不是朕认识多年的端木齐了!但是你也该看清楚眼前形势,除了归降,苍祁还有别的出路吗?”
端木齐沉默不语。是没有了,想不到他处心积虑,最后还是输得彻底!
襄州王府内。
小燕子逗着皇后怀中的太子笑,有些不解地问她:“皇后,早几天皇上为什么安排您住进那个隐秘的石室里呀?还让人假扮成你的样子住在府里让我服侍,后来又不知道从那里找了个婴儿回来冒充太子,我问霍青他说是为了保护太子安全,可是襄州明明安全得很,真是搞不懂!”
雪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儿子依然戴着手袜子的小手,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大概皇上喜欢玩吧!”
她猜到一定是件非常关键的事,事实上,她的男人做的很多事都没跟她商量,时常把她也蒙在鼓里算计其中。住在石室那几天,她忽然觉得好笑,想起以前她问他这石室作什么用,他戏说……用来逃难呀,等哪天坏人来了,我就把你藏在这里,包保没有人找到……失笑之后,却止不住心酸。
皇上打了胜仗,收降了几百年来与东方对立的苍祁国,连得天独厚的啸天堡也早就属于东方的了,收降苍祁也是既定之结果吧!她知道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事有一个神奇的异象……皇上的手心会生出紫光,破了端木齐的危言,更巩固了他的战神之位,不,不止战神,现在的他在世人眼中跟天神无疑了!
手心、紫光。她怔怔地握起皇儿的左手,这个小手也会发紫光呢……他现在已经实现夙愿一统天下,她应该替他高兴的。
门外响起一行急切的脚步声,小燕子悄然退出房外。她自然清楚门口站的是谁,但她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娘子!我回来了!”那厮一脸灿烂地蹦在她面前,一如当年的痴儿。
她回报他一个笑容,淡淡的:“恭喜皇上凯旋归来!”
他就知道她对自己仍然有气,可是他毫不气馁,没有一丝帝王的稳重样子,伺机偷了她一香,接过她怀中的儿子放在一边,珍惜无比地把她圈在怀里。
雪琪没有反抗,只是捉起他的左手……受了伤,疤痕很新甚至没有完全愈合,便他没有用东西包着,怕她担心?她细细地端详,伤口没有毁掉掌纹,她又看到了那条突然中止的生命线,跟她在断石峰上看到的一样。这个是真的,那么早些天她看到那个呢?
“这个手会发紫光?”她幽幽地问。
他如实回答:“会。大劫将降时会以紫光预兆,但每个真皇一生中只会出现两三次。与端木齐交战前,我这手就常现紫光,为了不招人注目我只好戴上一个特殊仿真的贴身皮套,用来掩盖紫光。现在我命中一大劫难算是跨过去了,紫光就隐了。”
原来如此!她不无幽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无辜了:“我不知道你对这事感兴趣……”
“你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不确定你是不是岱融,你当真不知道?”
“我……”他当真不知道吗?他……其实也是不想她为他担心,而且,她会恨他……
果然。她向他确认:“你说你是银面,三翻四次轻薄我、糊弄我的剑复?”
他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是。”
“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向我坦白,但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就连前些天那些一股脑的解释也带着刻意成分,你是想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再继续糊弄我?”
他恨上天为什么要给她这么一个聪慧的头脑,她为什么不能笨一点,或者健忘一点!她揪着他闪烁的眼神不放,他骑虎难下搜索枯肠:“我……当我以银面出现在你面前时,我由一开始就跟你说我是夜岱融了呀,记不记得?我有说……有说!而且……早些天的解释也全是真话,绝对不掺假,我发誓!”
她恼:“你明明知道你这样说,我不会相信!不止我,任何一个人听你这么说也不会相信,即使你说的是真话!”
他继续无辜:“但我确实一直在说真话……难道,娘子你想听我说假话?”
“……”他是说真话,却是说没有人相信的真话……对着眼前这张笑脸,她无力质问:是否一切不过是场“此地无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