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嗷……叫声中气十足,如悲腔哀号,呜咽悠长。嗷……嗷……呜……叫声响彻主殿,闻者心惊!这哪里是狗叫声?分明是狼嚎!
“王、王爷……”她吃惊过后试着叫停,但见他全神贯注地趴在地上,抬头对着月亮引颈放声,根本没听到她的呼唤。看着他那样子,她不知怎的觉得心中有寒意渐渐消去,取然之是一阵心酸突然涌上心头,于是不再打扰他,只静静地立在一旁,就让他尽情地喊吧!
良久,也许是他尽兴了,结束了他的学“狗叫声”,咚地蹦起来,傻兮兮地跑到她跟前讨赏:“怎么样,娘子?我是不是学得很像?”
她也嘻笑着回答他:“很好!学得真像,可以以假乱真了!”
“真的?娘子你喜欢听的话我以后天天叫给你听!”他烁烁生辉的眸光就像一个孩子受到大人赞赏时兴奋。
她细心地为他拍拍衣服上的尘埃:“我的好王爷!这样做要被人家笑话的,我知道你学得像就行,不必天天表演给我看的,你放心,我会记在心里。”
他一副我是王爷我怕谁的横气:“我是王爷,我爱怎样就怎样,谁敢笑话我我就教训谁!”
她顺水推舟道:“好啦,没有人敢笑话你,夜深了,回房睡觉去!”
笑话倒真不会,但会引人猜忌!
果然,第二天卫详就向她问起昨晚王爷学狼嚎的事。她就说她本想开玩笑的要王爷学狗叫,用刺激他尊严的做法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样,至于为何狗叫变成狼嚎,她就不清楚了。没想到卫详听了有些感慨,说王爷以前在边境跟狼相处过,可是他为什么就突然学起了狼嚎呢?难道预示着什么……
卫祥的话让她记起了从父亲口中得知的襄王爷以前的故事,那么雄姿英发又桀骜桀不驯的少年,本来就不应该像狗一样过得浑浑噩噩,而应该像个狼,有野心有抱负的狼王!也许他是故意的吧,也许他也需要发泄一下,但无论如何,夜靖宇今后对他的监视只会加重。
“娘子!这撮头发很好玩吗?你都梳很久了!”身后之人终于忍不住提醒她。
“啊?噢。”她放下梳子,支开了服侍她梳洗的小燕子,起身拉过夜岱融,把他按到梳妆台前,“王爷,我来帮你束发。”
“哇,太好了!”他乐呵呵地端坐着,任她摆弄。
于是她动作轻柔地梳理起他黑长的头发,不太熟悉又很认真的把他的头发一撮撮挑起来,束好,戴上宝石头冠。弄好了两人对着镜子看,觉得还挺满意的,嘿嘿。
“好不好看?”她问镜子里的人。
他一脸灿烂:“好看好看,那我的头发以后只管你一人梳理,好不好?”
“王爷喜欢就好。”她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他垂放在背后的头发,突然幽幽感叹,“王爷,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他扁扁嘴巴,一副你很笨的表情:“我又不是透明的,你当然看不透,这都不懂!”
她受教地耸耸肩:“那是,谁让我被你感染了,我都快变成笨蛋了!”
“嘿嘿,你是笨蛋,那我是什么蛋?”
“你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她好笑。
“炸蛋好吃还是笨蛋好吃?”
“炸弹好吃,谁吃着它呀就可以升天成仙了,玉皇大帝的仙丹都没它厉害!”
他兴致勃勃:“真的?等我们哪天想做神仙了就做炸蛋吃好不好?”
“那敢情好!”
青鸾殿上,夜靖宇天威凛凛端坐在龙座上,座下跪倒一片文武百官……唯独一人直直站在中间,一身白衣、不穿朝服、不下跪,一脸自然毫无畏惧: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于市井挫伤范韦的寒公子。两排文武官员莫不对之侧目而视,暗捏一把汗。
其他人膜拜礼毕,方闻白衣男子向夜靖宇恭身作辑道:“啸天堡右座使者寒亦参见东方君主,受吾堡主之命出使东方,以示两邦友好,特送来冰山雪灵三颗,请皇上笑纳。”
“好,纳。”夜靖宇道,一旁的侍令便接过寒亦手中的精美盒子。他对寒亦在朝上不膜拜自己并不恼怒,毕竟啸天堡不臣服两国的事实由来已久,即使是来使也不向他国君主下跪,这不是单用气焰嚣张盖论的,传闻啸天堡堡主成啸天就是一飞扬跋扈、睥睨天下的狂人,又怎允许自己的使者低声下气!
寒亦道:“寒亦本来昨天已到京城,但因一事耽搁,未能马上进见,还望皇上见谅。”
夜靖于也笑道:“寒使者长途跋涉,朕未能派人远迎,是朕接待不周,还请寒使者莫怪。”
“皇上言重了。寒亦还有一事相问:昨天于城中寒亦与一路人有些误会,并不小心误伤了他,听说那人还是在座某位大臣的弟弟,不知道寒亦该当何罪?”此言一出惊动了在场百官,大家面面相觑又不敢议论。
“哦,有这回事?”夜靖宇皱皱眉,问:“是谁的家人昨天对寒使者无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来说说。”
这时范左使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跪在地上:“皇上,微臣没管好自己家人,得罪了寒使者,臣有罪,请皇上处罚!”
“原来是范卿家,你倒说来听听,你弟弟与寒使者之间有什么误会?”夜靖宇一脸宁静,但一句“误会”让范左使领会了意思,于是范左使便把昨天的事全数归责于自己弟弟,末了说一定让弟弟上门负荆请罪。
寒亦笑笑,心安理得地接受对方道歉,说:“反正误会一场,如今见范大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寒某就不再追究了,以免伤两邦和气,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夜靖宇也笑道:“寒使者果真是个有量度的人,既然大家化干戈为玉帛,那么此事就此了结。为将功赎罪,寒使者在京城这段时间就由范卿家你接待,务必事事细心周到,不可委屈了寒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