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在看蚂蚁搬家呀。”那厮全神贯注。
她好笑地顺着他眼光,看到地上一排蚂蚁,一只只小不点正头顶着个个白色的蚂蚁蛋,匆匆忙忙涌向树头的小枯洞里。她问:“你知道它们搬的是什么东西吗?”
“过冬的食物啊,对不对,娘子?”他理所当然地说。
“不对,这白色的东西是它们的孩子。”
“孩子?”他大出意料,“它们为什么要搬自己的孩子呀?”
“傻瓜,狡兔三窟的道理你懂不懂?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似懂非懂,又问,“它们的孩子怎么不会动的?”
“因为时机未成熟。”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概等到太后安排两名侍寝给你后,或者等到你的孩子面世的时候。”她说。
他大惑不解:“我的孩子?我那来的孩子?”
“太后要的,你夜岱融的孩子。”她突然不悦地说,“王爷,你家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扁扁嘴抛给她一个不负责的回答:“不懂,你自己看着办。”
凤仪宫中。
太后优悠地呷茶,夜靖宇坐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
太后喜上眉梢:“宇儿,你说母后这个主意出得好吧?”
夜靖宇有些负气:“母后觉得好便是好了。”
“你这孩儿真是!什么我说好就是好,母后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才出此下策!毕竟你皇弟也成年了,他成家立室后继有人,难道不是宇儿也乐于看到的事?”太后笑看他。
“皇弟有自己的家室儿臣当然高兴,只是母后你有没有想过:皇弟如今这个样子,难保不会生出个跟他一样的后代,若是那样,我们岂不害了他,还有太傅的女儿。”他解释说,宫无微绝不能给夜岱融生儿育女!
太后不同意他的说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真的那样,也是融儿的命;至于微儿,能嫁给融儿那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何来害她之说?”
“儿臣当初赐婚时答应过她,一切事情由她自愿的,可是母后现在却逼她生养孩子,这、这不是要儿臣出尔反尔么!”他有些激动。
“你这是质问哀家么?”太后一手用力按在桌上。
“不,儿臣不敢。”
太后语气加重,有些不悦:“哀家没有逼她,一切是她自愿答应的,而且为融儿生育后代是她的职责,就算哀家强逼她这么做也没有错!倒是宇儿你,不关心自己皇弟,只掂着弟媳,是不是有点偏了方向?”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也是出于对皇弟的关心才这么说。既然母后主意已决,儿臣无话可说,一切听从母后旨意。儿臣告退了。”他躬身行礼。
太后摆摆手:“好,你退下吧,母后也累了。”
夜靖宇退厅,荣嬷嬷悉心地为她捶肩放松,贝嬷嬷适时奉上一杯参茶。太后才缓下懑气,轻叹一声:“荣儿、贝儿,你们说,哀家是不是做错了?”
“太后请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血浓于水,俗话说‘棒打不离亲兄弟’,奴婢相信皇上也是真心关心王爷的。”贝嬷嬷安慰她说。
“是呀太后,奴婢认为您的主意是对的,王爷虽然有疾,但他与王妃确是挺般配的一对,相信皇天有眼,王爷的病会好起来的。”荣嬷嬷也说。
“可是宇儿最近对融儿的干涉未免太多了些,哀家不得不走那一步,希望能宇儿能放开对融儿的束缚,也希望微儿能解开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太后略显疲惫地合上眼憩息,儿子是她生的,宇儿的心思自己怎么不知道?至于融儿,她只能信天意了!先皇呀先皇,您怎么忍心那么早就抛下他们母子仨就走了呢……
两位嬷嬷安静退到一旁。
夜靖宇的寝宫内传出阵阵令人心惊胆战的摔东西的声响,一群宫女太监惊恐万状地退缩一边,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们一向冷静自持的圣上今天是怎么啦?只见夜靖宇狂怒地挥动双袖,殿上触手可及的东西无一幸免,眨眼间又是一阵呯呯碰碰的乱响。
“发生什么事了?”动听的莺声从门外传来,是仪态万方的柳妃娘娘来了。柳妃名叫蔷薇,是半个月前受封的妃子,以姓赐封,独不似其他妃子以名而命。
“柳妃娘娘,皇他上……”一宫婢唯唯诺诺,不敢说下去。
柳妃一看明白了大概,于是她示意他们全部退下,她不惊不恐地走近满地狼藉前的夜靖宇,软声安抚:“皇上,是谁这么大胆把你气成这样了?”
夜靖宇见是她,斥道:“谁准你进来了,出去!”
“薇儿不走!”柳妃没有被喝退,反而从背后软软地拥上他,“既然皇上不高兴,薇儿当您的出气筒好了,请皇上成全!”
微儿?微儿!夜靖宇带着醉意与狂乱霍地转身,只觉眼前人儿香香软软,声音温柔动听,分明是他的微儿!不由分说拥紧她,落下狂热的吻。“微儿,朕的微儿!”
“皇上!”柳妃喜不自禁,皇上平常规定所有妃嫔美人以“臣妾”自称,尤其不允许她以“薇儿”自称,没想到刚才一时兴起竟换来皇上对自己的宠爱,让她受宠若惊,于是不失时机地迎合他的热情,使出浑身解数。
“告诉朕,微儿是朕的女人!”他眼神迷离,如火燎原。
“薇儿是皇上的女人,永远都是!”柳妃开心地勾上他的颈项。夜靖宇笑了,俊美的龙颜与狂乱的气息迷得眼前女人霎时变成一滩春水,映照出一室春光……
云消雨歇,夜靖宇醉意已退他,冷眼看着一室狼藉及床上凌乱、以及一丝不挂慵懒斜卧床上的女人,顿生烦闷。
“皇上,您醒啦。您刚才好温柔好捧,薇儿好喜欢!”柳妃没在觉察他脸色异样,如蛇一样缠上他。
他厌恶地摆脱她,自己套上袍子下了床:“你出去!”
“皇上……”柳妃一脸委屈地扑个空,她想不明白,皇上怎么就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