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宫雪琪牵着蹦蹦跳跳的小流年回到用膳厅里,卫祥也慈祥地把他领到桌旁:“小少爷,玩了大半天,累不累?”
“祥爷爷,流年不累,这里真的很好玩啊,改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小流年乖巧天真地说。
卫祥呵呵直笑。童真就是童真,他哪知道这个王府好比牢笼,再美再富贵也绝不会“好玩”!看王爷跟他玩得投缘,怎么看都是没心机的一对顽童,就一直这样该多好!他又想到自己儿子都到成家年龄了,却是不成气候,未立家室,如今见到个招人喜爱的娃儿,不禁教他深生羡慕。
这时王爷才慢腾腾地来到,卫祥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瘀伤,不由吃惊:“王爷,您的脸?”
一旁的宫雪琪接口道:“没事儿,大概是玩过火了,把自己摔伤的。取些些膏药涂上即可。”
“是,王妃。”卫祥也不过问,悄然退出。
夜岱融一副你学坏了的表情揶揄她:“娘子你说谎。”
她朝他招招手,心情不错:“过来,吃饭。”
“流年,流年!你躲到哪里了?快点出来喽!”夜贷融拨开花丛,以为精灵古怪的小娃娃躲在里面,可是没找着,又寻了几处,还是没看见,怪了。他拉住正好经过此地的宫雪琪,“娘子,你看到流年了吗?”
“他回家了。”宫雪琪稀松平常地回答。
夜岱融大吃一惊!“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把他送回去的。”她在做一件她该做的事而已。
“娘子!”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生气地道,“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他送走呀,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玩,娘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他只是一个孩子,总会想父母的,在这里玩了几天也该厌了,是时候回家了。好了,王爷,别闹了,这里冷着呢,我们回里面去!”她软声哄他。
不料他用力甩掉她手,哭闹起来:“我要流年,我要流年!你赔我流年!”
她乍舌,这人怎么说哭就哭了,还真流眼泪了呢。心中有气又不觉有些无奈:“王爷!流年不是我们的,他不会长留在这里,这里不适合他,难道不是吗?”
“怎么不合适,我们明明玩得很开心的!我不管,你赔我一个流年!”他干脆坐到地上大闹,这,这哪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
“王爷!我说别闹了你听不听?流年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才五岁的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应该接触到这里的黑暗与血腥,我就想保护他怎么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她也发飙了!说完才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警惕地望望四周,幸好没有别的人听见。这夜岱融,存心把她气死!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娘子大发脾气。前天自己扮怪物吓她导致挨打,那是自己做错事他认了,可是这次她为什么突然骂他呀,不由怵了,但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咕嘟:“反正你要赔我一个孩子……”
她见他有所收敛了也就作罢,也不理会他,转身离开。她之所以失控骂人源于昨晚王府摔死了一个家仆,搬卫祥的话是那个仆人偷偷往怀里藏了王府里的东西,想爬墙逃出去不小心摔死的。本来这对一个偌大的王府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只是让她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小流年昨夜跟王爷腻在一起,很晚才回来睡觉。小家伙也爱粘她,睡觉前还兴奋地跟她说起当天的趣事。他说在他回来前正跟王爷学飞人本领,王爷姑父可神气了,抱着他飞上屋梁,嘿嘿,他们还抓到了一个梁上君子呢!“那个人看见姑父吓得浑身哆嗦,我见那人很可怜的样子就说要送他回家,姑父也答应了。可是围墙很高,那人脚软软地爬不上去又不能走正门,姑父说我提出的主意就由我好人做到底了,他说他已经把武功教我了,我可以送他出墙外的,只要我用力往上推他就行。”
小流年越说越自豪:“姑姑,姑父没有说谎,我真的轻轻往上推了一下那人,他就咻地飞出墙外了!原来我也可以帮助人,好高兴哦!不过姑姑,这件事王爷叫我对谁也不准说的,不然以后就不教我武功了,我是悄悄跟你说的哦,你要帮我保密!”
她当时没在意,只当小娃娃在说梦话,一个小孩有什么力量把一个大人“送”出几米高的墙外?分明是侄子跟着王爷多了,学了他说混话。可是!今天她很快知道:是真有其事!听到卫祥的报告后,她吓得心都寒了……先不论他如何让一个小娃一掌打飞了偷窥他的仆人,也不管他是有意还是突然发的疯,但一件事很清楚:他居然借一个小娃娃的手去了结一条人命!这是不可原谅的事!
所以她听到事情后就作出的决定:悄悄送侄儿回家!虽然她不是宫无微,但好歹自己的身体与流年有着血缘关系,她无法视若无睹,何况是那么天真烂漫的小娃儿,她如何忍心让他身陷这个步步惊心的险地?
事情没在王府里闹出什么话来,所有的波澜都在有心人心中汹涌,又惊又疑,不得其解。经过一天沉淀,宫雪琪也平复了心情,如果事情没有涉及流年,她就算知道真相也定不会像早上失控地骂人,对比起来自己真是太肤浅了,一点事都搁不住。
“娘子……”始作俑者一副委屈样又怨又忌地瞄看她。
“嗯?”嫣然巧笑,她还是温婉怡人的她。
他察言观色,有恃无恐起来:“我要流年,我要一个孩子!”
孩子?她像听到一个大笑话,笑得不能自已。
再傻的人也听得出来:她取笑他!于是他愤愤地捉住她衣袖猛摇:“我不管,你送走了流年,就得赔我一个孩子!”
她好不容易停止了笑:“我说王爷,你这是真心想要孩子呢还是要我难堪?”
他认真地点头,坚决无比:“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