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空区:没有黎明的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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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看清了高速

我们再一次行走在田地里,悄声无息,每个人都紧抿着双唇着急赶路,大家此时都是负重前行,但没有人说累,因为我们的希望就在前方。天很快一点点的亮起来了,零晨的露水打湿我们的鞋子,初春的冷风吹疼了我们的耳朵,远处能隐约看到丧尸活动的身影,但很快我们就离它们远去。20多分钟后,我们大约走了两公里,四周的田地越来越少,不远处是枝枝叉叉的树林,早春的树看上去有一点绿、灰相间的蒙胧,但细看,却找不到树枝上的嫩芽,树林把远处的路也挡上了,看不太清,众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近了,近了,我们走到没有田地处时,就上了一条土路,顺着土路拐弯向上走了一段,到了一条笔直的马路。马路两旁是一排排笔直、高大的杨树,从这儿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高速公路桥,但看不清上面什么情况。

我们这条马路一眼可以望到头,但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此时我有点心慌,因为眼前这种景像恐怕不是好现象,但我还在安慰自已,农村的马路本来就不会有太多人,但愿高速情况还可以。我们又走了5、6分钟,终于离高速间隔只有20来米了,这时没有路可直接跨到高速桥上去,而且我们离高速中间还有一条小辅路,中间还有绿化带、树木等。伍哥示意我们顺着小辅路走,向前找到进高速的入口。

而当我们站在这条马路和小辅路的丁字路口时,就看到左手边可怕的一幕:一辆农用拖拉机已倒在小辅路旁的沟里,车头撞着树,车的后斗已经和车头分开了,再往左,是一辆MPV与一辆三轮车相撞,三轮车已经翻车,不是是哪辆车里装的化学肥料,都掉落在地上,编织袋装的肥料已经散落。伍哥、刘民和我连忙跑向事故发生地,站在路边,就听到了那久违的嘶吼声,我看到在沟里的拖拉机驾驶座上是一头丧尸,它显然是司机。车门外侧是已经干了多时的黑血,这头丧尸下半身卡在车座上,车座已经被挤扁了,它根本没有下半身了,而它看到我们,兴奋的伸出手叫起来。

它的肌肉已经失去弹性和水分,很干瘪,经过风吹,看上去硬邦邦的,显得很僵硬,脸上开始腐烂,它的头型此时已显出骷髅的雏形。伍哥回头对我说:"看样子,已经死了两、三天了。"我心里沉了一下,如果已经死了两、三天了,很可能它被感染的时间和我们在火车逃难的时间基本一致。我们三人回到丁字路口,老张他们三人急切地问:"那是啥情况?"我们谁也没说话。刘民带头就向辅路前方跑去,我们必须上到高速。

我也向前跑去,边跑边抬头望向高速,只是高速有护拦挡着,还有树木遮掩,只能看到高速上停的有车。众人也跟着我们跑来。七、八百米后,这条辅路终于到了尽头,渐渐与高速汇合,我们沿着上坡,快速跑到了高速的入口处,而当我们踏上高速的那刻起,绝望已在我们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这是怎样的一幅人间破败相啊!

风吹着塑料袋、纸带飞起,两旁的树枝哗哗作响,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撒在高速路旁高大的指示牌上,那些大字硬硬的反出光来,而除此之外,就是高速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车辆相撞现场。大广高速是北京正南方向的一条主要高速,通往河南、湖北、江西的部分城市,最远到达广州,而此时这条高速的左右行车道都是已经撞坏的车辆,特别是向广州方向的行车道,虽然没有堵的水泄不通,但三条车道也都塞满了毁坏的车辆,离我们最近的是一辆拉牛奶的大货车侧翻了,压住了最内侧车道上的小轿车上,小轿车已经被压扁。

牛奶已经干了,只是那些纸箱七零八落的堆在地上、旁边的车上。再远一点是三个轿车叠摞在一起,一个趴在另一个上面。还有一辆拉着新轿车的平板货车冲出了绿化带,向逆向的行车道而去。而地上是一道道干涸的血河!这些金属大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色的光,巍然不动。车与车之间散落着各种人体的残肢、内脏、头颅。一头头被困在车里的丧尸拍着车窗,发出嗬嗬声。高速路上的护栏被撞的七零八落,地上一片片干漆,绿化带里是那种矮松树,一丛丛拦腰被截断。没有人喊叫,没有汽车的鸣笛声,没有警察指挥,没有坦克碾压向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没有,一切都没有。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们呆站在高速入口的大树下,看着这些庞然大物,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张,他的一声哭喊把我们拉回了现实。老张一下瘫坐在地上,啊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老年人这样的哭泣,他就像我父亲一样的年纪,泪水顺着他的眼窝、眼角皱纹、鼻唇沟流了下来,他的手微微颤抖。杨丽也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老张一边哭一边嚷:"完了,俺完了,俺咋办啊,俺孩子老婆在哪儿啊!天啊!这到底是咋啦!",老张突然爬向前抓住我的手,他像精神不正常一样,使劲的拽着我:"姑娘,这是咋了??恁能告诉俺吗?俺还能活吗?俺家人在哪儿?俺在做梦吗??"

此时我的双腿已经站不稳了,我的心中只重复这么一句话:原来一切成真,一切成真,世界末日到了,终于到了,我的家人完了。我无声的流着泪,心中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我感觉自已无法呼吸了,老张拽着我,甩我的胳膊、我的手,我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已经不知道疼痛了。

我的眼睛被泪水浸模糊了,耳边只听到老张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话,他说他本以为国家已出动军队了,他以为他只要找到车,他有钱,可以包车,他可以到了衡水找到当年那个关系很好的老同学家,那个老同学在公安机关任职,就可以受到保护,然后被公安们保护送到老家,他和老同学基本一年见一次,他知道他的家在哪儿,他可以花1千块钱包车的。他不想和我们一路走,也不想和我们结识,他甚至只想自已走,因为他的老同学不会送我们的,而他又需要我们的保护才能找到车,谁知道一切都已破灭。

老张把这些话车轱辘似的说了好几遍,这几天对我们的防备,对自已的小算盘,对丧尸惊吓让老张再也无法压抑自已,他像疯了似的问我们每个人。而众人都已不能自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伍哥张口想安慰我,但嘴巴只动了动,话还没说,就先哭起来。刘民一拳一拳的砸向身旁的大树,血已经流了出来,而他却不为所动,他也在哭,像个无助的孩子。苏叔已经经历了失去老伴之痛,但对自已女儿还报有希望,他和老张一样,泪流满面。杨丽蹲在地上,揪着自已的胸口喃喃地叫着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