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侍者送了李未荷刚才点的酒上来,陆清鸣顺势接过那杯龙舌兰,又在虎口抹了一点盐,优雅的舔了一下,仰头一口饮了大半杯酒后,才微皱眉头,冷哼着说道:“李小姐堂堂麻省理工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只有蠢人才会做的蠢事?”
其实早在那天在医院时,他便已大概猜到李未荷的用心了。只不过他当时还抱了一份侥幸的心理,以为她不会蠢到以身伺虎;而且他很不喜欢一旦事情牵涉到她时,他自己的言行举止便会变得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他一直有意无意约束自己,让自己不要去关注她的动向。
陆清鸣从来就是个很能自律的人,一旦他开始有意无意约束自己,他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被自己精确是掌握在手里,不会有任何失控的时候!
可是没想到,司徒玺却忽然让他安排人暗中保护李未荷,还大概跟他说了一下她主动去找夏小舟的经过。他也不知道他当时听完司徒玺的吩咐后,心里为何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正中下怀的感觉,他顾不上去深思自己怎么又变得莫名其妙起来,当即便亲自挑了人,安插在了李未荷身边,并吩咐手下人,每天必须事无巨细的向他报告后者的一举一动。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给司徒玺和夏小舟一个交代,所以才会这样做的。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在听到手下人报告她几乎每晚上,都跟顾明川在酒吧厮混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去,期间二人还不乏亲密的举动时,他心里会那么火大。
他不喜欢那种又一次失控的感觉,于是几次都生生强迫自己刹住了开往这个酒吧的车,然后调转车头,回家去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或是去帝豪打发时间。
本来今晚上他也一样不会来这个酒吧的,可是当他去到帝豪,无意看见一名女子被人压在墙上动手动脚时,他忽然从那名女子的身上,看到了李未荷的影子,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李未荷此刻是不是也被顾明川这样压着,在动手动脚?
这个念头一旦闪过,他只觉自己一秒钟也再在帝豪待不下去,上前一脚踹翻了那个动手动脚的男人,命人将其扔出去后,便驱车赶往了李未荷此刻所在的酒吧。
走进酒吧,一眼看见李未荷独自坐在角落里时,陆清鸣的心莫名一松,几步走到了她身边。没想到她却将他当成了顾明川,开口就是一声甜甜的“川”,虽然知道她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他一样动了气,然后便大大咧咧坐到她面前,讽刺的话也是脱口而出。
李未荷听陆清鸣讽刺她是‘蠢人’,又说她现在的做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为是夏小舟告诉了他她的计划,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他可别自以为是的破坏了她的计划才好!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向他说道:“陆先生,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朋友就快来了,请你立刻离开!”瞥了一眼腕表,见离往常顾明川来时的时间已经只有不到五分钟了,心里便更慌乱了。
“朋友?”陆清鸣冷笑一下,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吐出后,才继续说道,“跟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的女婿,也是自己的妹夫作朋友,李小姐可真是重口味,也好肚量!李小姐也不怕令慈在地下看见你这样作践自己,会痛心疾首?”
李未荷气得半死,夏小舟这样说自己她能接受,因为她和夏小舟是朋友,可是陆清鸣明明和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也这样说她!
她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门口恨恨的对陆清鸣说道:“我就是重口味,就是好肚量,就是要作践自己,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给我马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陆清鸣被她噎得一窒,是啊,他跟她非亲非故,他有什么资格管她的事?这个认知,让陆清鸣心里很是不爽!
可是陆清鸣毕竟是陆清鸣,C省首屈一指的大律师,应变能力当然也是一流,也就仅仅只是一秒过后,他已有了说辞,虽然语气很不好,脸色也是一片铁青,“我受玺哥和大嫂所托保护你,当然就有资格管你的事,你愿意我管也好,不愿意我管也好,你的事我都管定了!”
李未荷被他霸道的态度和话语气得张口结舌,冷笑着正要反唇相讥,冷不防却瞥见顾明川已经走了进来,心下一慌,害怕露了馅儿,犹豫了一下,只得不情不愿的放低了姿态对陆清鸣说道:“我求你了,你快离开好不好,最多我答应我,我不会让自己吃亏了,再说了,你们不是还安排了人暗中保护我吗?我真不会有事了,求你快离开吧……”说到最后,因为着急,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陆清鸣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顾明川进来了,看她急得脸色都白了,眼里更是滑过一抹跟李夫人去世那天晚上近乎一模一样的绝望,心下不由得一软,又想着有自己的人暗中保护,她的确出不了事,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朝着顾明川进来的方向投去狠厉的一眼,并确保顾明川也看见了他后,才双手插兜,转身大步走进了通往包间的走廊。
几乎是在他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里,顾明川便已走到了李未荷身前,“对不起未荷,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来迟了一些。”
说着坐到了她旁边的位子上,从脸色到语气都有些不好,“对了,刚刚我好像看见你在跟姓陆的那个王八蛋说话,你们都说些什么了?”只是话音刚落,一接触到李未荷也跟着变得不好的脸色,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好了,怪只怪陆清鸣的挑衅太赤果果,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