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向顾明川,似笑非笑说道:“相信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顶着那个名号出生吧,明川?”
顾明川忙不迭点头:“当然,当然。”
刘母笑了一下,追问道:“是当然想,还是当然不想啊?”
顾明川心里一咯噔,越发觉得刘母不好糊弄,忙笑道:“我当然是不想啊。伯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了娉婷母子的。”
刘母笑道:“既然如此,选个时间,约了令尊令堂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虽然时间紧张,但婚姻大事毕竟不是儿戏,该有的程序,还是一样不能省。”
顾明川根本没料到刘母会在第一次见面时,便这般直接的提出了结婚之事,一时间竟有些无措,愣了一下才强笑着说道:“我父母远在乡下老家,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而且他们都是乡下人,上不得台面,伯母到时候见了,可别见怪才是。”虽没有拒绝她,却也没给个见面的明确时间。
刘母就放下茶杯,笑了起来,看向刘娉婷道:“怎么菜还不上来?娉婷,你催催去。”
刘娉婷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顾明川,满心不愿去,但见母亲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只得起身,不情不愿的去了。
这里刘母才定定看着顾明川,正色说道:“顾先生的情况在我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过了,娉婷虽然有意藏着掖着,我自有其他途径。有关顾先生的人品才干这些,我都不想过问,也过问不了,主要是娉婷喜欢你,我就是再有意见,也没办法,更何况现在木已成舟。我现在只想知道,顾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跟令夫人去办手续?娉婷糊涂,不代表我这个当妈的也糊涂,当着我的面,顾先生今天就给个准确的时间吧,一来娉婷的肚子实在等不得了,二来也好让我这个当妈的安心。”
顿了一顿,语气一冷:“当然,如果顾先生给不了我一个准确的时间,我也不会强求,只是还请顾先生别怪我狠心,剥夺了你的儿子来这个世界的权利,虽然那也是我的孙子,但只要有女儿,还愁以后没有孙子?顾先生说是不是!”
在来之前,顾明川一直很自信自己能掌握今天的全部主动权,却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他已被刘母逼得节节败退,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显然刘母在来之前,已经对他的情况了若指掌,他惟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刘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们母女的真实身份了?
如果她不知道还好说,那她刚才的咄咄逼人,就只是单纯的出于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怀和担心,那他只需要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来,事情还可以再拖拖,他也有时间再观望观望;但如果她知道,那现在的情况就很值得推敲了,那她就极有可能会第一时间将自己和刘娉婷的事告诉李书记,到时候他就是不娶刘娉婷,也得娶了,而且得尽快娶!
他字斟句酌的说道:“伯母放心,我说了不会辜负娉婷母子,就一定不会辜负的,请伯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凭刘母的精明强干和进退有度,倒是完全够格作新任的市委书记夫人了,相处了二十几年,相信李书记也清楚这一点。也就是说,只要现在的李夫人一逝世,她便真可能登堂入室,成为新一任的李夫人!事情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此时此刻,顾明川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他讨厌这种主动权不再在自己手上了的感觉!
但神色间却一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越发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伯母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母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也终于不再客气的叫他‘顾先生’了,“明川啊,不怕告诉你,当年我也是遇上了与娉婷今日类似的情况,我实在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一直熬到自己人老珠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才熬到出头之日,所以口气难免重了一些,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顾明川何等聪明之人,如何听不出刘母那句‘一直熬到自己人老珠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才熬到出头之日’的背后含义?他虽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知道了有关李书记的事,但却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李书记一定是给了她某些承诺,刚刚那一点不高兴,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伯母教导我,说明是打心眼儿里把我当作了自己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刘母神色间就越发满意了,看向顾明川的目光,也终于带了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意味。
适逢刘娉婷带了捧着托盘来上菜的服务员进来,“准丈母娘”与“准女婿”也就顺势打住了话题。
刘娉婷看了看母亲,看了看顾明川,见两人都神色平静,不像是发生了冲突或是不愉快的样子,稍稍放了心。
吃完饭,顾明川提出要送刘母,“送完伯母,赶上去上班刚好。”
却被后者笑着婉拒了:“不必了,今天天气好,我和娉婷正好去逛街,提前给小宝宝添置点东西,你安心回去上班吧。”
顾明川怕她给刘娉婷洗脑,但一想到她们是母女,见面的时间怎么也不会少,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也就不再坚持,反正她若有“张良计”,他自有“过墙梯”应付:“那伯母我就先回去上班了。”又温柔的看向刘娉婷,说了一句:“等逛完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才给刘母打过招呼后,发动车子绝尘去了。
刘母看着他的车子走远,并没有拉了刘娉婷去逛街,而是直接叫了计程车,带了她回家后,才一脸严肃的问道:“你是不是告诉过他有关你爸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