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从小她就不太认路,到哪里都是司机接送,而在做林依然的日子里,她也是满心想着报仇,根本就没有出来行走。
所以毫无例外的,她不知道这美丽的地方是哪里?
葱翠的树木,碧绿的草地,宽阔的车道,依然似乎还看到了碧波荡漾的湖泊,还有若隐若现的不知名的俏丽花朵。
她想不出九月份会开出怎样色彩斑斓的花朵,在她的记忆里,只知道菊花了。
可是她不喜欢菊花,非常的不喜欢,那是悲伤的花,谁会将它长着别墅的花园里,若不是菊花,又该是什么花?那般的艳丽。
在她的思索中,她面前的路,也总是在她意料之外,岔开了一条又一条,天昊就带着依然在这岔路中行驶。
终于在她的头痛到快要昏厥的时刻时,他的车停了下来,拖着依然进了那间别墅。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直到孩子生下来,和我做亲子鉴定。”天昊站直了身体,在离开房间前,冷冷地扫过依然,眼里的肃杀却令依然害怕的全身发抖,他声音清冷的道:“别想逃出去,四周都是我的人!”
说完,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站住,你……在胡说什么?这是禁锢,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他的话犹如当空惊雷,狂风乍起,依然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逝如春水,颤抖着身体,好容易才找到说话的声音。
“砰”,一声巨响,门被重重的合上,他根本连转身都嫌浪费,依然恍惚的看着眼前空旷奢华,却没有生气的房子,四周的空气像是在慢慢地变冷,一种窒息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让她抱着自己的身体蹲在沙发旁。
不能移动,也不能呼吸,无措茫然,只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等醒来,原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还在三人的小套房里,安然入睡。
可是身体中的寒冷,让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是梦,是残酷的现实,她被禁锢了,被杨天昊再一次残忍的禁锢了。
又回到曾经的起点了,难道她又要一个人守着冰冷的房间,日日夜夜煎熬吗?
“杨天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有什么资格禁锢她?难不成就是他手中的那一纸合约就可以禁锢她的自由吗?
这个社会永远是这般弱肉强食,她难道就该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吗?
不,她不甘心,她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这里不该是她的另一个坟墓,她的生命不可以埋葬在这里,她要报仇,她要这些人都为她陪葬。
为了孩子她要逃出去,为了前世的自己她要逃出去。
心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他不是她惹得起的人,她没有他狠,没有他绝,但是。
这一瞬间依然突然觉得,世界崩塌,阳光湮灭,曾经的雄心壮志如粉尘弥散,眼前一片绝望的黑。
他是魔,而她只是平凡的人,怎么和他斗?
悲伤绝望中,她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消失在冰冷无声的空气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昏睡中醒来,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知道噩梦不是虚幻,她果然被恶魔囚禁了起来。
不,她不能留在这里,这个恶魔没有权利这样对她,他休想和前世一样将她囚禁起来,她一定要逃出去。
她打开灯,寻找任何可以逃生的通道,细细的观察之下,发现厨房的窗户应该是可以逃出去,她找来椅子,慢慢地爬上窗户边沿,很高也很窄,
是在腹中的疼痛中醒来,一阵阵排山倒海的剧痛袭击她柔弱的身体,依然忍不住闷闷的哼声,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地,浑身的冷汗疯狂的冒出,额头上的冷汗同样疯狂的滑落,浑身是绝望的痛,是绝望的无力,是绝望的冷。
好冷,好冷。
谁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绝望的时刻,胸口有一阵热流翻滚带着腥甜向喉咙口涌来,依然忍不住张开了嘴,一口热血喷射了出来,落在乳白的地毯上,像极了一朵朵滴血的杜鹃花。
滴血杜鹃,原来就是这般模样。
依然一阵惨笑,这是心碎的模样吗?为何吐出来的是鲜血,而不是那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破碎的心。
他伤她的还不够吗?
她已经将两条鲜活的生命送给了他?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她?难道这一次他还想她们将两条命送给他吗?
他这个恶魔,侩子手,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心脏像是被千斤重的大锤重击着,一下下,她想张嘴呼救,喉咙里却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本洁白的病人服装,已经潮湿,被冷汗淹没,可以拧出水来。
而依然的腿间,也慢慢渗出鲜血来,血伴着汗水裹在她是身体上,如同死神拿着镰刀狰狞的笑,在索要着她或肚子里孩子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她的孩子与她的缘分极深,在那样残酷的鞭打下都安然的待在她的腹中,为何只是被杨天昊用力的拖拉,就渗出血来?
孩子是不是也在伤心他狠绝的态度,是不是也感受到他不欢迎的心,所以孩子要离去。
不……不……孩子,你不能离开,没有了你,妈妈的生命就一片灰暗!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腹部的疼痛,和心灵的恐惧,让她没有一点力气,这个孩子对她的意义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他寄托了前世那个孩子的命运,她绝不容许孩子离开。
依然用仅存的力气和意识伸手去摸沙发旁边的无线电话,啪的一声,电话被她胡乱的摸索下扫到了地上。
看着滚落到沙发里面的电话,依然一阵欣喜,她感觉到她和孩子有救了。
依然匍匐的向沙发里爬去,每一动一下,痛就剧烈一分,触目惊心的血迹沿着她爬行的轨迹一路前移。
终于她爬到了电话落进的沙发边,进口的沙发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宽大,她努力的伸手,却怎么也够不到沙发里的无线电话,冰冷的真皮沙发就像一个冷漠的巨人,冷冷残酷的注视着那个匍匐在它面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