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文轩轻哼,“我没有责怪你擅闯禁地,你倒怪起我来了?”
御九看着他身后,发现并无他人,看样子,这禁地是除他之外,没人敢闯进来的。
“你看什么?”
御九抛抛一直在掌中的字条,“看看给我送这张字条的人是不是也来了啊。”
“什么字条?”
祈文轩走近她,御九忙把字条摊开,“就是把我引到这里来的字条啊,顺会也有一张一模一样的,你看……”
话没有说完,御九便呆了呆,摊开纸团,竟是白纸一张!
祈文轩勾勾嘴角,却没有嘲讽之意,“字……条?字呢?”
御九眨眨眼,而顺会也摊开了他的字条,同样是白纸一张。
御九面露惊奇之色,“呵,真有这么神奇的墨汁啊,还以为都是编剧杜撰的……”
“你在嘟哝什么?”
“呃,呵呵,没什么。”御九干笑两声,而后面露正色,“相公,你怀疑是我编的谎言?如果我撒谎,至于弄个没有字的字条糊弄你?再不济,我也会找人伪造两个有‘字’的字条摆在你的面前,对不对?”
她说得在理,祈文轩也相信她是钻了别人的圈套,不过,现在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刚刚,你说娘亲现在是……植物人?”
“对,植物人!”
“你知道这种病?你知道怎样医治?”
医治?
御九皱起眉头,“可以说这是一种病,也可以说,这是人存活的一种状态,在妾身的记忆里和认知里,这种‘病’,是没有绝对治愈的可能的,看的,还是娘亲自己的意志力!”
祈文轩蹙眉,虽然御九的话让他有些抓狂之感,什么叫自己的意志力?娘亲现在已经好无意识,只是一个会呼吸的躯壳,与死人无异,又有什么意志力可言?
“你说得明白点。”
御九心里偷乐,恐怕祈文轩自己都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怎样的一副求知的模样。
“相公啊,我想问下,娘亲生前最疼最在意的是谁?”
一般情况下,这种问题有两个答案,一是儿子,一是丈夫,如果是丈夫,那就难了,祈老头子已死,如果是儿子,呵,或许还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啊。
祈文轩垂下眼眸,俊美的脸上闪过哀伤,“是我。”
“哦,那我再问相公,自从娘亲成为植物人之后,你多久来看望娘亲一次呢?”
这下,祈文轩脸上的哀伤更浓,“爹说,娘亲已是这个样子,别人叨扰的话,如果一个不小心,娘亲连残存的呼吸都没有的话……总之,我一年来探望娘亲一次,爹倒是常常来看她。”
御九瘪瘪嘴,“原来,爹连你的醋都吃。”
“你说什么!”
御九无惧地看着祈文轩的眼睛,黑黑的眸子里,都是怒意,“对于植物人,她虽然看上去听不见,没有反应,但是她大脑皮层的神经还没有死亡,而且,身体各处的神经也都好好地活着,也就是说,她听得见,感受地到,只是这听见的动力是否足以让她苏醒……我们应该常常地刺激这些神经,不能让它永久地睡下去,睡到再也醒不来,而引起这些神经生机的最好良药,就是她最关注的人,其实,娘亲想要醒来,只要相公常常来跟她说说话、聊聊天,还是有很大希望的,只可惜……如今已拖了八年之久……”
祈文轩一怔,下意识地抓住御九的双臂,“你说真的?可是,我不能埋怨我的爹,他也是为娘好,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已经来不及了吗,没救了吗?”
御九被他摇晃着,手臂被握到生疼。
第一次看见面前男人的失态,就算他平日里再怎样吊儿郎当、凡事都无所谓的嬉皮模样,也是一个孝子。
不仅如此,她似乎可以感知他此时的悲痛,那痛意远远超过他所表现出来的,他仍在压抑。
“那个,你先别激动,疼、疼啊!”
疼的不止是手臂,心似乎也在抽痛着,她知道这肯定不是她的本意,她没有这么多愁伤感,只是这颗心脏,从被去晦气汤侵染过之后,就变得有些不收掌控了。
其实,她刚刚所说的,也只是不经专业训练过的理论而已,真的让她去治疗一个植物人?
笑,她是个表演杂技的,不是医生……
祈文轩松开了手,激动的情绪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面上又是那种潇洒人生的无谓态度,他看了看御九身边的顺会,对着御九似笑非笑道,“如果你将娘亲救活了,今晚上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御九抽了下嘴,他说得可真好听。
“喂。”
“我是你的相公,不是喂。”
“咳。”御九翻了个白眼,小气男人,这点小事都计较,“我说相公啊,你刚刚所说的话不对,第一,娘亲本就没有死,不存在什么救活不救活之说,第二,今晚有什么事吗?我和顺会也是受害者,是被有心害人的人引到这里来的,我……”
“娘子,祈府执掌大权的人是我,如果我让他死……”祈少笑了,虽然很美,但极其邪恶。
他真是阴险,竟然拿顺会的命来威胁她。
“我救也可以,但是你要全权听我的!当然,我指的是救娘亲一事。”
御九妥协了,没法子,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这是当然,你尽管说,我绝对配合。”
御九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三老夫人,“娘亲已经躺了这么久,我不清楚当初白无痕救活了娘亲后,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就不继续后续治疗了呢,他可是神医。”
祈文轩轻叹,“有两个原因,其一,当时白玲珑也身患重病,如果不是我家传的灵药,她恐怕现在已不在人世,虽然有了灵药,不过后期调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白无痕已无心再留祈府;其二,白无痕说他已尽力,其实,当时他也有说,能否醒来,靠的是娘亲自身的体质,不过,极有可能这辈子都是个活死人……而后来请的那些大夫们,都是惯用药石的,更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神经、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