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你自然是认得。”祁文轩眯着眼睛,并没有看她,口气同样的不善,“为夫只是在家闷了太久,也有出来散散心的渴望,碰巧遇上,娘子无需想得太多。”
她才没有想多,这十日来,他们之间一直处于这种冷战状态,她没有狗腿地去迎合他,他更是很拽地淡漠对她,今天算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门,偏偏这么巧,一直修养的他也跟着出来了。
“呵呵……”御九低声冷笑。
之后,二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百合站在马车的一侧,听不到里面任何的声响,心中暗暗着急,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于是,她轻轻喉咙,朗声道,“老爷,阿九听说你最爱吃西街头的那家小笼包子,于是专门让奴婢买了些,现在要吃吗?”
御九眉头一挑:谁让那丫头帮忙乱拍马屁?
祁文轩闻言,慢慢睁开眼眸,觑了一眼御九,“娘子不像是这么细心的人,尤其是对我。”
御九本想反唇相讥几句,突然听到车外一阵喧哗,她掀起车帘,原来是之前那个说是杀死胡尚书的女人,已被人浩浩荡荡地押往官府。
此时,她和祁文轩那别别扭扭的个人恩怨已被自己抛诸脑后,她下意识地抓住祁文轩的衣角,有些焦急地问,“这个女人不像是凶手,如果被冤枉了,她会被怎样?”
祁文轩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白皙的小手上,而后慢慢移开,对上她那双焦急的眸子,有些带着苦意的失笑,“我就说么。”
“就说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御九突然懂了,祁文轩的话题还在纠结于上一个,对待他,她从不是那么细心的人。
“娘子,是不是我在你心里,除了是祈大祈二的爹之外,剩下的,就和这个陌生的女凶手一般无二?”
这个罪扣得有些大了。
御九不悦,“你不是连一个女杀人犯的醋都要吃吧。我说正经的,那个女人看起来挺可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祁文轩从她的手心里,抽回了自己的衣角,默默闭上眼睛,“我不需要造什么浮屠。”
“你……”此时,在御九的眼里,祁文轩那张赏心悦目的脸,非常欠扁。
她知道,很多事她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祁文轩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各人自扫门前雪。
如果在平时,御九或许也就心里惋惜惋惜算了,毕竟这样冤枉的事,普天之下太多太多,她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不可能事事都插上一脚。
只是,此时这件事在御九的心里又有了不同的意义,女人难免虚弱,御九也不例外,她突然很想通过这件事,试探祁文轩对她到底有多上心。
虽然,他的话说得很好听,他也曾貌似救了她的命。
可是,这十日以来,他可是一直淡漠地很,而且,非比一般地能沉住气。
御九抿抿唇,抓住这件事不依不饶起来,“做女人真可怜。”
祁文轩眼睛仍是闭着,嘴里却酸溜溜地说道,“当初她给胡尚书做苟且之事的时候,怎么没有预测到会有今天的可怜?”
御九冷哼,“如果不是你们男人纠缠,哪个女人愿意无名无份地搞地下情?出了事,都是女人的错,连死了也是女人的错!”
祁文轩神情不变,“如果不是贪恋男人的财富,她自然也会有个好归宿,偏偏自己愿意选择地下情,当初的错,造就现在的后果。”
“那还不是你们男人拿财富出来勾引女人?”
“男人拿财富出来,女人就非要定力不足地上钩?”祁文轩睁开眼睛了,目光里却不若之前的冷漠。
“把女人勾上了,你们男人就要负责任!”
“难道我没有负责任?”
“……”御九微张着唇,愣了,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么离谱的份上了?
祁文轩悄悄勾起了嘴角,眼里已一片柔和,或许,连御九都没有察觉到她自己口中的那份委屈和抱怨吧。
她分明就是借着那个女杀人犯的事,旁敲侧击地表达这十日来的憋屈。
虽然面上她很无所谓,心里应该还是很别扭的。
“娘子,是不是怪为夫最近对你太过疏忽了?”
御九又是愣了愣,却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意他对她的态度了?
她抿抿唇,别开脸,脸上有抹不自然的赧然,“那个……那个女人,是不是死定了?”
祁文轩心里泛起丝丝失望,“胡尚书一死,总要有个人出来顶罪,而真正的凶手,是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杀手,所以……只怪那个女人当初选择了地下情这条路!”
杀手?
这是御九没有想到的答案。
可是,在听到这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眼时,她竟诡异地想起与洛飒在布店的那一次惊险相遇。
那时的他,要杀了她。
难道……
看着他现在一身光鲜,她不相信他现在还是小工小匠之流,而她有过让百合、或是那些个自己收留的小乞丐打探洛飒现在的工作,不过,打探的结果,却只有一个:所有的人都一起摇头。
御九思索了,这不是个好消息。
印象中,只有做那些极为保密和危险的事情的人,才会让人无从打探。
可是,她却没有往杀手那个方面去想,如今,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方向,继而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今天清晨,胡尚书的死,以及和洛飒的街头巧遇……
她暗忖:应该不会是她猜测的那样,不会。
“你在想什么?”
御九抬眸,这才发现,身边那个男人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好像她的脸上长了朵花似地。
“呃……”
“想别的男人?”祈文轩眯起了眼眸。
御九像是被抓到了尾巴似地,心中一个咯噔,顿时脸色拉了下来,“别这样,仿佛时时刻刻被防着自己要红杏出墙一般,这种感觉很不爽。”
祈文轩一怔,有些心虚地别开眼,“我从来没有想过防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