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
祈老头子死亡一事,到此尘埃落定。
对于二夫人的死,祈少的解释是,二夫人对祈老头子痴心一片,明知道会被蛊虫所杀,却还是要与祈老头子同生共死,共赴黄泉,做个鬼夫妻。所以,祈老头子和二夫人同时厚葬。
关于二夫人是杀人凶手一事,只有祈少和若婉知道。
而若婉本就巴不得锦囊的主人死去,如今人死了,她不愿多生事端,自然是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蛊虫是祈少的谎言,她更不知道,祈少一直都在灵房中守着,守着凶手的自投罗网。
她现在只是美滋滋地想着生儿子大计,而首要的任务,就是弄到祈少的血了!
这是御九来到别院的第二天。
一日三餐自有小厮或是丫鬟之类的送到房门前,御九看了眼百合端上桌的饭菜,最后目光定格在那碗醪糟汤圆上。
记得,昨晚那位老三十八什么都没提,只提到了这个醪糟汤圆……
“百合,昨天给你尝这个醪糟汤圆的时候,你是不是说,特别好吃?”
百合点点头,“是啊,比伍府的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很奇怪,明明是简单的食材,做出的口感怎么可以差这么多?”
御九蹙眉,“把这一大碗醪糟汤圆给我倒了!”
“倒?倒哪里?”
御九瞥了眼书桌上的两个盆栽,“倒掉浇花!”
百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御九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如果你不想我变成老三十八那样的话,就快点倒掉。”
百合看着那碗汤圆,吞吞口水,有些心疼,但是想想三十八夫人那副样子,又有点后怕,“夫人,奴婢不懂。”
御九盯着那碗汤圆,“昨天,餐餐都有这样东西,今儿还有,每样饭菜都变了,唯独这醪糟汤圆……”
百合搅着脑汁,突然领悟,“有毒?”
御九垂下眼眸,“倒不会让你立时就死,只不过,会让你变得不像个人。还好,我支持了两碗,你只吃了一颗,到此为止,我对自己的意志力还算满意,估计,一颗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百合听到御九这样说,便松了口气,虽然,御九的话仍是让她有些云里雾里,她将汤圆的汤汁倒在了花盆里,然后翻开盆栽的泥土,将汤圆埋了进去。
嘶,还是心疼啊。
“夫人,这汤圆里到底有什么?”
御九撇了撇嘴,“******!”
“……”
话说,这帮狗奴才确实是胆子不小啊,祈文轩明明有命令不准对她用“神仙散”,可是,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帮奴才应该没有听话!
那个蛮横的老嬷嬷,到底是什么来头,可以放肆到这个地步?
御九的疑问没有时间去获取解答,因为,翌日,祈少就来接她回府了。
亲自来接!
那个老嬷嬷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这算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那些被关着的有毒瘾的夫人们,却没有因为祈少的到来而有太多的变化,她们痴迷毒品,已经失去自我。
御九看向一身白衣的祈少,潇洒依旧,丰神依旧,只是,甚至是脸上连一丝疲惫都看不到。
不是他无心无肺,就是他太擅长伪装。死了爹,还能够这么神采奕奕。
见到御九下楼,祈少无声地笑笑,“娘子这两日住的可还习惯?”
御九答非所问,“相公,在这里修行的姐妹们,怎样才可以出得了这个别院?”
祈少定睛看了看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御九笑道,“当然是……假话。”
祈少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凑近了御九的耳边,轻声道,“假话便是只要她们神智正常了,就可以出来!娘子,你只问假话,莫非,你知道真话是什么?”
御九笑着回头看了看老三十八被关着的房间,真话?真话只有一个:那就是除了奇迹,那就只有等死了,才能出得了这个别院!
得到了祈少的回答,御九心中原有的打算彻底销毁,她本来以为,祈少是不知道别院的黑暗的,可是,如今看来,他竟然是明知如此,却故意纵容。
或许,他有他的无奈,但是既然正路不通,那么……
“相公!”御九突然欺身抱住了祈少的胳膊,“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祈少扯开唇角,可有可无地笑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用说了。”
御九手上的力道不减,“父亲刚刚仙逝,相公实在是应该多行善事,以慰父在天之灵。”
祈少与她对视。
她则顺势欣赏他黝黑漂亮的眉眼。
终于,祈少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想通了,“你说。”
御九笑着咧开嘴,而后将祈少拽到了老三十八的房前,对着跟随的老嬷嬷道,“打开,相公说,老三十八要跟我一道出府。”
祈少不言不语,看着她在那自编自演。
于他来说,他甚至不太记得老三十八到底是哪个女人。
老嬷嬷犹豫,偏偏祈少没有反对,她咬咬牙,不清不愿地打开了这间小黑屋。
光线射进,房间内有些汗湿腐臭的气味,比前夜御九来的时候,更加浓烈。
她拖着祈少往里走。
老嬷嬷抢先迈了一步阻止道,“少爷……呃,老奴错了,改叫老爷才是。”
御九差点喷笑。
“老爷,恕老奴唐突,这位三十八少……呃,三十八夫人还没有完成修行啊。如果真要带走的话,也需要有几个随从跟随才是,不然……”
祈少挥挥手,“不碍事,我只是看看,剩下的,听三十六夫人的安排吧。”
这是一项很宽大的特权。
御九从来不得寸进尺,她知道祈少授予的这个特权,第一和祈老头子刚死有关,第二和她的身份有关,第三嘛,是他觉得这么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影响。
商人做事的初衷向来都是得失计算,既然无得无失,何不卖她这个人情?
御九扯着祈少走到了老三十八的面前。
“嗳,老三十八,清醒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