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儿,放心,不会有事的。生孩子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那是一个母亲的骄傲。”福妈在前面安慰我,一边还在继续拨打陆城枫的电话。“小枫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希儿都要出生,怎么在这当头还打不通他的电话啊!”福妈急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而我听着这些话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也许再多的情绪都已经被疼痛和担忧覆盖了。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说骨缝已经开了一指半,建议我最好顺产,但是犹豫宝宝的重量比较大,顺产可能会吃苦头。问我意见时,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顺产。
妈妈和福妈福伯在医院里没有认识的人,我现在只是住在普通病房,医生冷冷的说等开到八指再进分娩室准备生产。在病房里,福妈一遍一遍的拨打陆城枫的电话,可是那头依旧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她让福伯出去找,福伯决定去我和陆城枫之前的公寓找,深更半夜的他多半会在那里。
躺在病床上,我想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把力气都留在待会儿的分娩上,可是频繁的被宫缩疼醒。我不敢大叫,也不敢哭,我怕把力气都用完,待会儿使不出力。我也知道我的用力可能会导致宝宝因缺氧而窒息。疼得再也受不了了,我就用力咬住自己的手臂。
“希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妈妈哭着斥我,生气的移开我的手臂。
“妈,我疼……”
“妈妈知道,希儿再忍忍,疼了就叫出来。”
“妈,不能叫,宝宝会窒息的。”我轻声嘟囔,疼痛的想要死过去。
妈妈听了我的话,脸红了,不自然的说道,“对不起,妈妈没生过孩子,不懂这些。”
看着她极不自然又有些哀伤的脸,我后悔得像要抽自己巴掌。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从外面踹开,陆城枫一脸阴沉的走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医生,护士。
那时候我应该是恨他的,可是看到这张脸,心居然彻底踏实了下来。刚才我还在担心,在害怕,仿佛行走在生死边缘。然而看到他,一颗悬挂的心像是落地了。
他在我身旁蹲下,握着我的手,说不出话。我只看到他的表情是未所见过的伤与痛,即使那天真相大白,他一个人躲在公寓的书房里,也没有那么哀伤。
妈妈心中的怒意还没有消散,刚才发现我羊水破了之后的慌乱和焦急,此刻见到陆城枫全部发泄了出来,她不停的推拿着陆城枫的肩膀,怒吼,“你不是不管我们希儿吗?不是嫌她肮脏吗?现在过来干嘛?给我滚!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照顾!凭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这样贬低我女儿,凭什么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不陪在她身边,凭什么在你伤害她之后还让她这么辛苦的为你生小孩!”
一连串的凭什么把陆城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然而无论妈妈怎么拉扯他,他的脚步都不肯移动半分,坚定的蹲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又是一阵宫缩,我痛苦的捏紧了陆城枫的手,再也没能控制的大叫出声,可是叫声丝毫没有减轻我的疼痛。陆城枫把他的另一只手臂塞进我嘴里,那一刻我就像是找到食物的猫,用尖利的爪牙咬住他。陆城枫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似是疼痛的表情。
几分钟后疼痛感渐渐消失,我才放开了他的手,含着眼泪对妈妈说,“妈,让他留下来,我想要他陪在我身边,我答应过他的,会和他一起迎接宝宝的降临。”
陆城枫听了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妈妈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暂时退到了一边。
这时一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医生开口道,“陆先生,我们为陆太太准备好了分娩室,现在就请陆太太进分娩室待产吧!以防意外情况的发生。”
陆城枫和妈妈两人跟我进了产房,胎监正常,于是我铁了心的要顺产。陆城枫看我疼得抓狂,跟医生商量给我剖腹。
“陆先生,我们还是建议顺产,陆太太已经开到六指,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能分娩了。”医生不卑不亢的说着。
陆城枫却火了,大声吼叫道,“你没看到她现在有多痛吗?这痛不在你身上你不心疼是吧?你信不信我让你失去这份工作。”
见陆城枫发飙,医生马上妥协,“陆先生,您别激动!这只是我们的建议,如果您坚持要剖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我们马上进行手术。”
“不!”我痛苦的敖叫,陆城枫立刻又回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柔声劝我,“小乖,我们剖腹好不好?我不忍心再看你这么痛苦。”
我用力摇头,紧紧的拽住他的手,虚弱的说,“已经坚持到现在,我不想临时放弃。在书上看到过,剖腹产可能会让宝宝带来先天性的疾病。相信我,我能挺下来。”
医生也在一旁随声附和,“我们医院通常都会视产妇的情况而建议顺产或剖腹产,陆太太情况很好,我们建议为了胎儿着想,最好顺产。”
陆城枫皱着眉沉重的点了点头。
几个小时后骨缝全开,开始分娩,可是任凭我怎么使力,就是生不出来。陆城枫也急得额头冒汗,还要在一旁安抚我。
“小乖,加油,再用点力宝宝就出来了。”他握着我的双手不停的给我打气。妈妈则在一旁不停的给我擦汗。
很多次我疼得想直接晕倒,看着眼睛陆城枫焦急的脸,还是挺了下来。
终于,我感觉有些反应了,却听到医生紧张的声音传来,“糟糕,宝宝的头横在子宫出口,羊水流光了,现在严重缺氧。”
陆城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咆哮道,“刚才是谁说胎位很正的!我儿子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让你跟着陪葬。”
“陆先生,刚才的检查胎位的确很正,可能是陆太太不会使力引起的。现在必须立刻进行手术把胎儿取出来,陆先生请在手术协议书上签字,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您要保大还是保小?”医生的镇定的声音宛如一把利刃直直的刺进我的心脏。我疼得连呼吸都忘了,闭着眼睛像死过去似的。我也不知道那一刻是身体疼痛,还是心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