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听我唱歌吗?”盈脉语试探性地问道,只是觉得他的受伤多半也是为了她,她悉心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尚流云澈没料到盈脉语会如此问,一时间怔住,盈脉语有些发窘,得,这个病人比较容易伺候,什么要求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歇息吧,我去煮些清粥来,即便不饿也得吃点东西!”盈脉语很自然地探了探他的额头,继而拉过一床大红喜被为他盖上。
待她转身欲走时,手却被尚流云澈拉住,一回头便见他的眸光中透着以往没有的纯真,眸中有流光闪动,似是希望她留下来陪他。
“怎么了?如果害怕一个人呆着,不是还有苍在吗?我去煮个粥,很快便回来!”
“……”尚流云澈不说话,只是攥着她的手不放,眸光盯在她手腕上戴着的血色玉镯上。如玉般的白皙手腕配上血色的玉镯,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好吧,我先留下来陪你一会儿,你闭上眼睛睡觉!”盈脉语坐在床榻边,任他握着自己的左手,她则伸出右手轻盖在他的眼睛上。诚实说,被他这么看着,却又不说一句话,那感觉有种莫名的别扭。
尚流云澈没有反抗,就这么任她遮着自己的双眼,只不过他并没有老实闭上,而是闭了又睁开,睁开又闭了,如此反复了几次,盈脉语受不住了,因为手心被其睫毛刷刮着的****连带地让她整个人都觉得不自在起来。
“罢了,我算败给你了!你让我留下来总得和我说点儿什么吧?”盈脉语努力隐忍着嘴角抽搐的动作,温婉笑着。
“唱歌。”好不容易等到尚流云澈开口了,却也只是简单的两个字,若是记性不好的,根本就不晓得他这是在说什么。
盈脉语叹了口气,敛下眉目,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
也许曾让你失望
你从不放在心上……
这首歌是现代的流行歌曲,前世的她很喜欢,虽然前世的她并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避风港,但却坚持做到了歌曲中的最后一句“让我来当你的避风港”。
唱这首歌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便唱了,然而,唱者无意,听着有心。
尚流云澈专注地望着她,就好似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一般,这种眼神让盈脉语觉得如针芒在背,急忙收口不再唱了。
“呃,好了,我去煮粥了,你自己好生呆着!”盈脉语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她错了,在古代根本就不应该唱什么流行歌曲,要唱也是唱那些比较古典深情的。因为她身边跟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精,稍有不慎便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尚流云澈还是不肯松手,盈脉语便强硬掰开他的手。尚流云澈不好再坚持,突然眉头一皱,口中溢出一声疼痛申吟,盈脉语急忙停止强硬动作,直觉俯下身问他哪里痛。也就在这时,尚流云澈猛地拉下她的颈子将她拥在怀里。
盈脉语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心脏竟也陡然不规则地急跳起来。她想推开他,却又害怕碰了他的伤口,只能趴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道:“云,你这是在做什么?”
尚流云澈不回答,他料准了她不会强硬推开他,因为他受伤了。活了十六年,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受伤、生病竟是这般美好。
“喂,你没事吧?”
发现尚流云澈除了这么抱着她不让她起身以外,并未做出暧昧逾矩的动作后,盈脉语认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才这么做的,她的存在应该就相当于是抱枕。
然,盈脉语才想着,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脸颊上贴着一样薄凉而柔软的东西,有着淡淡的湿润……
这是……尚流云澈的嘴唇?
盈脉语的心脏“咯噔”漏跳了一拍,身体也陡然僵住了。不过,他的嘴唇也仅仅只是贴着她的脸颊而已,并未做出让人发指的****动作,少卿,盈脉语居然听到他发出微微的鼾声。她又松了一口气,认为适才那个碰触也只是他不经意间碰上去的,不用太过纠结。
盈脉语轻轻推开他的身体,替他整了整被子,看到他那如婴儿一般安详的睡脸时,她觉得自己适才的心跳和怀疑简直就是对圣洁的亵渎。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转身走出房去煮粥。
在盈脉语离开后,屋内陡然传来一道戏谑的男音:“云公子,扮柔弱的感觉很好吧!”
闻言,尚流云澈蓦地睁开原本已经安睡的双眸,灯光下,眸中的纯真敛去,有的只是凝如墨的深沉与幽邃。
凌柏出现在屋内,手中摇着折扇,面上是淡然的笑。他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尚流云澈,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盖着的那床大红喜被之上,又似被那讽刺的“囍”字给灼痛了眼睛,很快便移开。
尚流云澈也冷淡地瞥视他一眼,继而敛下眼神,并不言语。
“云公子的手段很高明哪,若非脉语抢先出声,怕是凌某的师父就该被你一击致命了吧!”
此刻,凌柏的笑容中透着几分秋霜的薄冷。尚流云澈与沐羽打斗的场面,别人或许没看清,但他凌柏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当时,尚流云澈见正面攻击不果,便故意激怒沐羽,趁着沐羽勒住他脖子拉进彼此的距离时,他手中那精薄的匕首其实已经蓄势待发。尚流云澈的武功本就不弱,自然晓得该如何做才能避免引起沐羽的怀疑,也自然明白自己在何时出击才能一击重创对手。只是计划跟不上变化,盈脉语因救人心切便抢先出声,不过也正因此,尚流云澈和沐羽两人才就此罢了手。
尚流云澈并未因凌柏的话而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依旧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嘴唇,无辜纤密的眼睫,以及肩头上犹渗着血的绷带,这一切皆无声地对抗着凌柏适才那挑衅的言语,让凌柏在咬牙愤怒中不得不承认,他此刻很虚弱,很虚弱,是以,他不明白凌柏适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