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准备针线、热水,我去去就来!”盈脉语跑出殿外,正好对上尚流隆烨那不安的眼神,暗道,原来这个男人是喜欢洪碧蝶的,真是难得!
“你怎么出来了?”尚流隆烨问。
“皇上,我想向您借样东西!”
“什么?”
“匕首,最好是那种轻薄锋利短小的!”盈脉语坚定地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吓死人,但无论如何请相信我这一次,放心,我可是赔上自己和弟弟的命在赌的,我不会乱来的!”
尚流隆烨看着她,没说话,却是从袖中抽出一柄轻薄锋利的小巧匕首递给她。
“谢了!”盈脉语微微一笑,继而跑回殿内。
尚流隆烨这回没有听侍从的劝告,也大步踏进殿内。他没有直接近前,而是从一面屏风后窥视盈脉语的动态。
“来,吃下这个!”盈脉语将一粒药丸递至洪碧蝶的嘴边。
“你,你给本宫吃的什么?都是因为你,本,本宫才会……啊——”
“还有力气说话,表明你的情况还不是太糟,快吃下去,吃下去就感觉不到痛了!”盈脉语利落地捏着她的下颌骨促使她张开嘴,并将药丸塞了进去。
“你……”洪碧蝶才吃下去,突然就感觉不到疼痛,除此以外,全身亦无法动弹,“你,你想杀死本宫好取代本宫的皇后之位是吗?”
感觉不到疼痛了,洪碧蝶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你这被别的男人穿过的破鞋,你以为皇上会喜欢你吗?简直是做梦!告诉你,本宫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是你害本宫难产的,是你,都是你……呜呜……本宫的孩子,呜呜……本宫……”
“你再多说一句,姑娘我就让你变哑巴!是你自己身体发育不完全还怪到别人头上?孩子胎位不正,说不定是脐带绕了脖子才导致的难产,我现下要直接替你开刀将孩子拿出来……”
“啊——”洪碧蝶一听盈脉语要用刀子划开她的肚皮拿出孩子,登时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盈脉语不耐烦,直接下药让她噤了声。
“喂,你准备好抱孩子,我要动刀子了……”盈脉语一边将匕首放在灯火上烤,一边对身旁的稳婆说话,岂料,她话还未说完,稳婆便直接晕了过去。
盈脉语此时也没有闲暇去感到无语了,精神高度紧张着。她是个外行,一次都未做过,这要是真切错了地方可就麻烦了。她拿起刀,凭着记忆,手指在洪碧蝶的肚子上丈量。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得动刀拿出孩子,必须……
“皇上,有个刀疤黄脸男人闯进来了!”侍从突然在殿外大喊。
尚流隆烨一听,立时便从屏风后走出,怒:“侍卫呢?为何不将他抓起来?”
“抓不住他啊……”侍从才说着就干张着嘴巴发不出声来。
“想抓老子?再等上十辈子吧!”一身白衣的鬼幕如勾魂白无常一般飘至殿内,瞥了尚流隆烨一眼,十分不屑,继而便冲着正拿着匕首迟迟不敢下手的盈脉语吼道,“丑女人,你在做什么?”
盈脉语一听到鬼幕的吼声,登时便打了一个激灵:“神医?您怎么来了?不,现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您快来,快替她动刀……”
“混账!你将人命当成什么了?一个连人体内脏位置都摸不准的家伙还妄想替人动刀,你想死是不是?”
鬼幕冲着盈脉语就是一阵咆哮,不过他惊奇地发现盈脉语手指丈量的位置并没有出错,而她决定动刀的想法也是正确的,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针线,准备了大量止血的药物。这女人无疑是有学医的潜质的!
鬼幕接过盈脉语手中的匕首,不再骂她,而是恢复成行医时的谨慎表情,下手极快,眨眼间便将孩子取出来,如盈脉语所料,脐带绕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孩子的小脸发青,已经没有呼吸。鬼幕“啪啪”两下甩在孩子的屁股上,继而又替孩子按摩了胸口,但孩子依旧没有哭。
“接着,这女婴已经被闷死了。”鬼幕将孩子递给盈脉语,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好似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眼神内毫无一丝同情怜惜之意。说完便开始动手替洪碧蝶缝伤口止血。而洪碧蝶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亦感觉不到疼痛,但是她听到了鬼幕的话,张开嘴巴无声哭泣,眼泪汩汩流出。
盈脉语接过孩子的一刹那有些怔愣,但随即便眼神一凛,直接俯下脸替孩子做人工呼吸,轻轻挤压孩子幼小的心脏,不停地按摩孩子的全身。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孩子哭,让她大声地嚎哭出来!
这厢,尚流隆烨无声地闭上双目,对于自己的那个甫一出生便死去的女儿感到痛惜。在见到盈脉语不停折腾着孩子的身体时,他不禁有些恼怒:“孩子都已经死了,你还在做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盈脉语不理他,依旧执着地按摩孩子的全身,朝孩子的嘴巴里吹气。她看透了,像他那样的男人,即便全世间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喜欢上他!
“朕说够了!你不要再折腾孩子的尸体了!”尚流隆烨想上前去阻止盈脉语,才伸出手,就觉面门飘过一股冷风。
“不许碰她!”鬼幕此时已将洪碧蝶的伤口处理好,解了她所中的僵尸散让她感受到疼痛,但却依旧不让她发出声音来,因为他讨厌听到病人的痛苦申吟!
尚流隆烨与鬼幕对视,暗中估测鬼幕的身手功力,能够避开所有侍卫来到这里的人是很可怕的存在。他就是江湖传闻中的神医鬼幕吗?没想到盈脉语居然认识如此厉害的人物!
“真不晓得你这丑女进宫来惹一身腥为的是什么?要救你那个弟弟,老子一包药便能解决问题!”鬼幕依旧瞪着尚流隆烨,但说话却是冲着盈脉语说的。
鬼幕此言一出,尚流隆烨的心突然揪紧了一下,明白鬼幕并非在说大话。他狐疑地瞄向盈脉语,难道她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到现下为止还是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