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此时在心里暗道,主子,夫人还未有喜呢,您准备这些东西是否为时过早了?
尚流云澈并不认为过早,他懂得一些医理,精通脉象,早在数日之前便已察觉到她有喜了。不过他并未说明,他等着她来告诉他。
此后,鬼幕谷内与世无争的生活继续着。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七个月便过去了——
某日,盈脉语在床榻上如杀猪般哀号惨叫着,边叫,边骂尚流云澈——
“都是你这个臭小子,都跟你说不要喂我吃那么多营养的东西了,你偏不听!现下好了,孩子太大了,难产了,我不管,你来替我生!混蛋!混蛋!混蛋啊!”
尚流云澈无声地握着盈脉语的手,默默地任她骂着,不停地替她擦拭额上的汗水。看着盈脉语那痛得脖上青筋暴凸的模样,他的心也在默默绞痛。他在想,这次过后,他绝对不让她再生了,干脆他向鬼幕要一颗绝育药丸吞下得了。
“啊——啊——”
盈脉语声声惨叫着,一旁负责接生的鬼幕听得心烦。他从没有哪一次像现下这般感觉凝重紧张的。
“别叫了,再叫,老子揍晕你!”鬼幕吼。
“靠!你,你这龟毛的臭男人,有种你也来生生看!我看你不顺目很久了,等我生完了孩子,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
盈脉语痛到无所畏惧,逮着鬼幕一起骂。
鬼幕气得一袖挥去,盈脉语登时便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你……”
“别废话,过来帮忙!”鬼幕打断尚流云澈的话,直接拿出轻薄的匕首打算替盈脉语剖腹。尚流云澈晓得自己现下必须得听鬼幕的,他此刻只希望盈脉语母子能够平安。
在动刀之初,鬼幕以着一种古怪的目光斜睨向尚流云澈。
“你小子已经晓得了吧!”
“嗯!”
“操!都那么老了,还偏偏一胎生三个,想死是不是?”鬼幕咬牙。
“那不是她的错!”尚流云澈淡淡地说道,“若真要说错,那错的应该是我!”
“操!”鬼幕愤愤地咽下一肚子闷气。
当三声婴儿的“哇哇”啼哭声响起时,盈脉语醒了过来。她见到了自己生的三个孩子,还见到尚流云澈深情地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的手指。
“你看到我被开膛破肚的情形了?”盈脉语问尚流云澈。
“……”尚流云澈不说话,算是默认。
“切!完了,你才十八岁就让你看到人之初时的那种血淋淋的恶心场景了,你以后会做噩梦的吧?唉,罪过呀!”完了,她在尚流云澈的眼中再也不美了!
“才不恶心,那是神圣!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还有,谢谢你!”尚流云澈倾身吻上盈脉语的额头。
此时,盈脉语觉得,她生孩子所受的痛完全是值得的!
五年后——
春季四月的某日,凌柏再次光顾鬼幕谷,还带着师父沐羽,因为沐羽一直见不到师父三至,便想要见见自己的小师弟鬼幕。
才进谷便见到挨近谷口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内坐着两个小女童。小女童身穿粉色小衣裙,粉色发带将柔软黑亮的发丝绑成简单的马尾,她们各捧着一本书在看,背影显得异常认真。
凌柏的唇角边浮起一抹笑,说道:“师父,我们且去凉亭内歇歇脚吧!”
“好!对了,那两个小丫头应该就是语丫头的闺女吧!”
沐羽来了兴致,当年凌柏回到冥幽谷对他说盈脉语嫁给了别人,他那时气凌柏窝囊没本事,整整三个月都没和凌柏说过一句话。直到现下,他仍然对凌柏没能娶到盈脉语一事而耿耿于怀着。
“应该是吧!”凌柏摇着纸扇,首先纵起轻功飞向凉亭,沐羽亦跟着。
当凌柏见到那两个小女童的长相时,直觉别开眼神想要离开,因为那两个小女童简直就与尚流云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缩小了点儿。
虽然凌柏和沐羽突然出现在两个小女童的面前,但她们却丝毫不感到惊慌,反倒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笑眯眯地出声问道:“请问,爷爷和叔叔是为娘亲而来吗?”
被她们如此一问,凌柏倒是不好回答了。
沐羽觉得这两个小女娃虽然长相不似盈脉语,但那对滴溜转的狡黠大眼睛似曾相识,遂问道:“你们的娘亲是盈脉语吧!”
两个小女童再次对视一眼,后又笑眯眯地齐声道:“正是!”
“哦?那你们叫什么名字?”沐羽又问。
“我叫尚流英,她叫尚流紫!”一女童答道。
凌柏挑眉:“我记得你们的娘亲似乎是生了三胞胎,还有一个呢?”
“哦,叔叔问的是尚流飒爽吧!”
“啊,原来你们三姊妹的名字合起来就是英姿飒爽啊!呵呵,是你们的娘亲取的吧!”凌柏笑道。
“正是!”两个女童又一次对视一眼,忍不住小声窃笑起来。
这时,第三个穿着粉色小衣裙,梳着简单马尾的小女童朝向亭子跑来。那小女童显然是学了轻功的,速度很快。
“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小爽来了!”两个小女童惊喜道。
当凌柏见到那个名叫尚流飒爽的小女童的长相时,他眼前一亮,因为小飒爽长得像极了盈脉语!
“小英,小紫,你们再不回去,娘亲要生气了!”小飒爽一进到亭内便蹙着眉头说道。
“唉,娘亲真是的,就爱拿我们当爹爹的替身亲来亲去的,恶心死了!”小英小紫齐声抱怨道。
“不许说娘亲的坏话,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每日都巴望着娘亲亲我呢,可是娘亲说对自己下不了手!”小飒爽气鼓鼓地说道,“而爹爹却又会每每见到我时眼睛发直,那样才可怕不是吗?”
“你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们也巴望着爹爹亲我们呢,可是他……唉,现实真是残酷啊!”小英和小紫无奈地仰天悲叹,那认真的小模样着实逗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