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莲光被骂得一愣,继而嘴巴一撇,两泡热泪就这么扑簌簌流了下来,当场哭得是梨花带雨。盈脉语没想到鬼幕骂人的威力在南莲光这里被放大到此种程度,着实有些讶异,让她感到抱歉的是,她丝毫没有同情南莲光的意思,只是下意识地提醒他:“你哭没事,但千万别把眼泪鼻涕涂我身上,否则……”
南莲光立时便憋住了哭泣,眼泪汪汪地瞅着盈脉语,嘴巴扁着,鼻涕眼见流到上嘴唇时,“呲溜”一下又给吸回去,总之就是想让盈脉语看到他可怜的委屈模样。
盈脉语这是第二次见他在哭泣时吸溜鼻涕,他一吸,她全身的汗毛就抖上一抖,心里恶心得要命。
“呶,把鼻涕擤了,脏死了!”盈脉语抽出一方绢帕递给南莲光,南莲光接过放在鼻子下擤起来,声音很大,听得鬼幕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娘,擤了,帕帕还你!”南莲光将擤完鼻涕的绢帕又递还给盈脉语,不忍丢弃,因为那绢帕还带着淡淡的馨香味呢!
得!盈脉语是彻底被被他给雷到了,急忙避开手道:“不用了,帕帕你自己留着吧!”
“哦!”南莲光乖乖应声,然后直接将那还沾着他鼻涕的绢帕折一折收进怀里,脸上带着傻傻的天真笑容。
鬼幕现下确定南莲光是真没恢复记忆,心里不由地恼火,但又无处泄火,只能冲着无辜的盈脉语低吼道:“丑八怪,你还愣着做什么?老子饿了,快去做早点来!”
“哦,那神医大人早点想吃什么?”盈脉语反应得也快。
“拉面!”
“拉面?”盈脉语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飞扬,眼神也邪恶了起来,“神医大人居然想吃拉面啊?”
“老子想吃拉面怎么了?”鬼幕反驳着,突然间明白盈脉语话里的影射之意,当即气到不行,顾不得许多,一把薅住盈脉语的后领将她拖进灶房,“快些做早点,不然老子……老子,老子喂你吃玉白乳虫!”
“呕……”盈脉语顿时便觉反胃。
鬼幕突然之间就心情愉悦了,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对付这女人了,哼,想跟他鬼幕斗,她这丑八怪还早八百年呢!
于是盈脉语一边在心里腹诽着鬼幕,一边认命地在灶房做早点。这时南莲光那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小小灶房内,顿时便让小灶房的空间变得拥挤狭隘。
“娘,娘……”南莲光大手中攥着一个东西,兴冲冲地望着盈脉语。
“你不要进来,出去玩一会儿,娘给你做好吃的!”盈脉语没等他将话说出来便挥手赶人。
“不嘛……”
“乖,不要惹娘生气,要知道娘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哦……”南莲光落寞地转身,大手攥了攥,将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盈脉语没在意南莲光的反应,只是飞快地捏着饺子皮,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两截纤白手腕,两只手沾满白花花的面粉,原本是一国之后的她现下俨然是一名合格的村姑。
南莲光坐在院中的樱花树下,嘟着嘴巴,好奇地观察着掌中的那只小巧古朴的首饰盒。这首饰盒是适才鬼幕拖拽盈脉语时从她的身上掉落的,被南莲光给捡到了。
“这是娘的,光儿只打开看一下,娘应该不会生气的!”
南莲光自言自语道,清晨的阳光轻柔地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晕红的金辉,衬上他那如缎般滑腻白皙的肌肤,明波若秋水的眼瞳,以及孩子般纯真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温柔天使。
首饰盒被打开了,里头躺着两只相扣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枚血红色玛瑙玉石指环。朝阳为指环镶上一抹莹润的光泽,看起来很是别致可爱。
“这是娘的,光儿只戴一下,娘应该是不会生气的!”
在这声自言自语中,南莲光将那两枚指环掰开来,大的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小的套在自己的小指上。大的正好,小的似乎紧了些,他根本套不进去,于是他又自语道:“小的留给娘,娘的手指很细很好看,一定可以套进去,大的就给光儿自己,娘不会生气的!”说着,还臭美地将套着指环的左手伸出来放在朝阳下细看,光线自他的指缝间投射在脸上,他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很是灿烂。
突然,他手上的光线被某人给遮挡住了,他皱眉看向站在逆光处的人,嘟着嘴巴生气地吼道:“你这个坏蛋干吗挡住我的日光,快点走开呀!”
来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清冷的面容,清冷的口吻:“你,怎会有那枚指环?”话音落,有晨风飒飒吹过,将来人的白色衫摆吹起,衣袂翩然。
“这,这是娘给我的,才不会给你这个坏蛋!”南莲光一边将手中的首饰盒收进怀里,一边攥紧左手,生怕来人会将指环抢了去。
“哼!娘?哪个是你娘?快把指环交出来!”白色衣袂一闪,南莲光只觉自己面部一凉,下一瞬他便无法动弹了,只能愤然地瞪着在晨风中一身清然冷寒的尚流云澈,任他俯下身从他怀里搜出那只首饰盒,继而又不屑地睥睨着他的左手。
“你是坏蛋,你敢抢去,我就跟娘说,娘一定会骂你……”
“闭嘴!”尚流云澈一指点上南莲光的哑穴,他瞬间便失了声,只能干张着嘴巴,表情扭曲着。
尚流云澈又俯下身去摘南莲光无名指上的指环,不知是什么原因,那指环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取不下来。尚流云澈有些不耐烦,蹙着眉再一次用力想从南莲光的无名指上脱去指环。他背后披散着的墨黑发丝从肩头垂坠胸前不慎拂过南莲光的鼻子,南莲光鼻痒难耐,一个夹杂着黏稠鼻涕的喷嚏猛然喷出。
尚流云澈出于本能,身形一飘躲闪开去,再回眸冷冷地瞪视着南莲光,澄澈的瞳眸内闪现狠意:“既然脱不得,那就干脆砍下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