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句话,地主之谊。”
呼延朗朗声而笑,目光和水溶相对片时,一种彼此不能压服的争竞针锋相抗。
“水大哥,咱们走吧。”
完颜赢伸过手来便要挽水溶的胳膊,水溶将手臂抽回。
“怎么了,把我当女人了?”完颜赢笑的天真无邪。
“北王爷,请吧!”呼延朗递了完颜赢一个提醒的眼神,然后向水溶伸手一让,水溶点点头,二人便并排离开,身后有侍卫各自跟随。
完颜赢不悦的撅着嘴,悻悻的跟着,耶律渊忽然觉得他这个神态很像女人。以前在北疆遇见的时候,不见他做出这等小儿女的举止,和男人一般的马上杀敌,可是今日一见,怎么怪怪的。
耶律渊有点看不明白了。
这一夜,几日的阴霾消散,到了晚上竟然有很好的月亮。
酒宴就安排在驿馆外的空旷处,宫里派了礼官、内侍,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又从掖庭宫选了歌伶舞姬出来助兴,。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俱放下约束开怀畅饮。
耶律渊也见到了几个旧日在北疆见过的西域完颜部族的将领,当然也是忙着叙旧畅饮,只是时不时的往水溶那边张望一下。
水溶和呼延朗共一席,两个人并不似底下人那般畅饮,呼延朗似乎无意多饮,水溶本就酒上甚是淡泊,加上身上有伤,两个人无非是将酒为佐,闲谈几句而已。
这场饮宴独独少了完颜赢。
“北王不问小主为何不来么?”呼延朗突然道。
“尊使不言,本王又何须多问?”水溶拈起酒盏浅尝辄止,篝火映亮了他如沉潭冰冷的眸,对一切,都显得极其淡漠。
呼延朗盯着他的神态,目光里有异样的光一闪,旋即笑道:“其实,小主贪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在我西域,地广人稀,他整日骑马到处乱跑,少王也禁他不住,又疼惜幼弟,故而也不十分斥责。”
“京城不比西域,人事芜杂,还请尊使提醒完颜小主一句。”
“哈哈哈,我整日都是听小主说与北王如何如何交好,如今听来,倒是生分了许多?”他顿了顿又道:“风闻北王下月要大婚了?”
“尊使消息灵通的很。”水溶看了他一眼,轻扯唇角,话里有话。
“偶尔得闻罢了。”呼延朗笑道:“北王如今名重一时,四维之内,谁不知晓,如今大婚,自然很快就传开了。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得此殊荣?”
“是皇祖母早年便为本王聘定的王妃,如今不过是尊训完婚而已。”水溶显然无意就此多说什么,只是敷衍道。
呼延朗当然听出来了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正在这时,乐声忽冷,代之以西域特有的胡琴羯鼓,于是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向场中。
长袖广服的掖庭舞娘飘然下去,却有一位身穿西域装束的窈窕少女赤足而上,一身火红的舞衣如纱轻薄,斜披在肩头,露出半边圆润的香肩,薄纱缠绕在腰间,下面是一条斜裙,臂上足踝俱套着金铃金环,长发盘起系着一色的挽纱垂在腰际,踩着乐声翩然起舞,微动的裙裾下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近前来看形容,耶律渊等都是吃了一惊,这位美丽的西域少女,赫然就是完颜赢。耶律渊便急忙看向水溶,水溶的反应却很是平淡,并不惊讶,仿佛早已知道的样子,可是他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眼前渐渐舞近的女子身上,不知在想什么,却并不是刻意的回避,而是真的漫不经心。
“北王不惊讶?”呼延朗笑道。
“惊讶什么?”水溶淡然道:“男女骨骼形态本就有别。”
呼延朗怔住,这么说北静王早在北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完颜赢的女儿身?
“其实,这就是我老王的小公主,乃是我西域的公主完颜赢,哦,是盈满之盈,非输赢之赢。”
耶律渊释然,原来如此,怪道王爷总是拒绝和他接近,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联想到今日完颜赢的举止还有看水溶的目光,顿时明白,恐怕,这位完颜公主是早就钟情于王爷了。
那完颜盈早就听见水溶和呼延朗在谈论她,便曼舞走近,就在二人的席前起舞,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水溶,水溶看了她一眼,目光始终淡漠,看不到任何完颜盈认为他此时应该有的情绪。
一时乐止。众人鼓掌不已。
完颜盈近前,笑容可掬的凑在水溶身边:“水大哥,我舞的可好吗?”
“很好。”那语气纯粹只是出于礼节而已。
“胡说,你根本不是真心话。”完颜盈怏怏不乐,便要去拽水溶的手臂。
水溶不动声色的将衣袖撤出:“请公主自重,中土礼仪之邦,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一句话将完颜盈顶了回去,完颜盈众目睽睽之下,自谓出糗,有些不甘,这时呼延朗看了她一眼,便向水溶笑道:“公主贪玩,不是有意冒犯,北王海涵。”
“不妨。”水溶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我看今日也都进行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尊使和公主远道而来,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他这一开口,呼延朗倒是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附和。
“水溶!你讨厌!”完颜盈却就恼了,她挖空心思换了女装想要在水溶面前展示一番,没想到水溶的反应竟然这么冷淡,跺了跺脚,转身跑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一时也就都各自离席去歇着。
水溶简单的令人料理完剩下的事,便撇开众人,独自离开。
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人,不管如何今日都要去看看她才行,骑马出了驿馆,刚行了一段,却忽然皱了皱眉,兜住马缰,沉声道:“为何跟踪本王。”
黑暗中,完颜盈窜了出来,落在水溶的马前。
“你要去哪里?”
“此事与公主殿下无关。”
“你是不是要去看你的那个女人。”完颜盈似乎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