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猛地一疼,云倾回神,却看到了皇帝闪烁着痛怒的双眼,一瞬间,他的神色竟然显得那般凄凉:“那朕呢?”皇帝看着云倾那深沉却漂亮的眸子,低沉的声音暗哑的问道:“那朕呢?朕那个时候没有对你笑过,所以你对朕就没有如对寿王那般的感情,是吗?”
“寿王只是单纯的想保护臣妾”云倾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在责怪朕?”皇帝眼底猛地暗沉,面色也紧绷起来。
云倾睇向他的神色,心里暗忖,这样的脸色与寿王的差距就更远了。凌烨云对她,只是单纯的情感,可是他对自己,却是复杂难辨,就连他这个人都喜怒无常,时而暴虐残酷,时而温柔含情,实在令人摸不透。
“臣妾不敢,臣妾不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果皇上不愿意听,臣妾不说便是了”云倾不愿意跟皇帝拐弯抹角,今日太后的事情,她虽然逃过一劫,却还是心有余悸。
就差那么一点,她与太后就要死皮脸皮,到时候,她就真的不能待在皇宫里了,无论前面的路铺设得有多完美,她都必须听从孙恒初的话,立刻离开宫廷,甚至顾不上冷仲父子的生死。
而在那关键时候,她也曾经想过几种方式,一是顺从侍卫出殿,然后在乘其不备离开,再寻一个假尸装死,或者利用装疯来陷害太后等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突然跑来了。
“冷婉儿……”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刚才平息的怒火再次因为她的神游太虚而凝聚。
又来了,云倾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此刻,她甚至觉得当初做狙击手时,匍匐在满是蛇虫鼠蚁的丛林中三天三夜和在海水涨潮时,浪花冲击中练习俯卧撑,以及在西伯利亚的冰川上跑步散打都没有这么的费力劳神。
她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冷静聪慧,手段凌厉很绝,做事干净利落。可是,她发现自己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该对这样的男子如何。色诱吧,她年纪太小;讲道理吧,这个人完全没有道理;打昏他吧,明天起床时唯恐自己会身首分离,所以,她实在找不到对付他的办法。
可是,就在皇帝已经等得火气上扬的暴怒时,云倾却突然娇媚一笑,弹坐起身,一双纤细雪白的小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漂亮的双眼眨了眨,长睫如蝶舞,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道:“皇上叫婉儿做什么,恩?”
皇帝怔住,他惊骇的盯着云倾刚才一副懒散,可是此刻却妩媚娇柔得如同一直狡黠狐狸的神色,整个人身体僵直。他瞪着云倾,神情警惕而提防,似乎怕她会咬他一般。
云倾见他这样,笑得更为欢快,甚至带上积分俏皮的憨厚,她缓缓的靠近他,再靠近,直到,他们呼吸相闻,鼻尖若有若无的磨蹭在停下,四目相对,云倾声音软软的道:“皇上晚上要在婉儿这里睡么?婉儿今天被吓着了,要皇上陪着……”,说着,不顾皇帝的诧异与那惊骇的眼神,将自己的柔软的红唇映上了那冰凉的薄唇。
一个六岁的女孩吻一个十六的少年,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很奇怪,但是云倾却突然感觉自己腰身被猛地收紧,一只大手穿过她柔软细密的发丝,托住了她的后脑,随后唇被狠狠的压住。
窒息的触感,自浅而深,渐渐火热的湿润,最后变成纠缠。
两人放开时,都已经气喘吁吁,云倾几乎因为刚才的掠夺而窒息,她面色潮红,双眼迷离,不住的大口换气,但是灵动的双眸还是不由得带着目的瞥向皇帝此刻的面色和眼神。他平静了很多,俊容也是一片火热的红,漆黑深邃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随后俯身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
低哑的声音略带笑意:“你的计谋成功了”,云倾心头一动,目光微沉,她知道皇帝话中暗有所指,但他眼底的情绪却有瞬间隐没,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又道:“好,朕今天就留下来陪你……”,说着,将她有些绵软的身体轻盈抱起,大步走进了寝室内,放在了凤牙大床上。
皇帝和衣躺在云倾身旁,神色带着慵懒和倦意,扭头看她,原本震怒的眸子里已经盛满了笑意,昭示着他此刻的愉悦的心情。云倾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其实这个男人也是很好哄骗的,主要主动示好撒娇就可以了。
“可以睡了吗?”云倾眨了眨眼,今天的混乱的一切,早已将她这副脆弱的小身体给累垮了,她需要补充足够的睡眠来维持体力,毕竟以她的做事风格,现在稚嫩的身体还承受不了。
皇帝浅笑,温柔的在她如同蝶翼的眼睫上吻了吻,低沉的声音分外好听:“可以睡了,睡吧”
云倾闭上了双眸,她是真的累了,完全不是随便跟这个人客气客气而已,所以,在皇帝刚说完这句话时,她的小脑袋就往凌烨轩的臂弯中一沉,睡了。
真的累了吧,凌烨轩看着云倾埋在自己臂弯中的小头颅,竟然有些神游太虚一般的飘飘然,因为这一刻太不真实,让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指腹轻抚那微微有些红肿的薄红,有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额前的朱砂红,随后也闭上双眸,轻轻的环抱着那娇小的身体睡去。
第二日,云倾睡到日照三竿才起身,一睁开眼,就看到蛮儿肿着半边脸跪坐在自己的榻前,正在整理云倾的衣物。
“皇后娘娘醒了?”蛮儿见云倾睡醒,扬起了笑脸,但是却抽痛了伤口,她的小脸顿时又黯然下来,捂着脸嘶嘶的哼了两声,随后却还是牵强的扯着笑意,道:“皇后娘娘,皇上卯时就已经起身早朝去了,临走时还吩咐奴婢不许吵醒娘娘,待娘娘醒来,再告诉娘娘,皇上今个儿会来宸栖宫用午膳”
云倾见蛮儿脸上青紫相间的浮肿,黜了黜了秀眉,心口不禁有些内疚的问道:“很疼吧,怎么不去给太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