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云被云倾的稚气给逗笑了,他将云倾抱入怀中,看着她可人的小脸和满是清透的大眼,心头竟涌出了许多不知名的情绪。片刻,闭上双眸,将下颌抵在了云倾的头上,叹息了一声,轻道:“婉儿……就要进宫做皇后了呢”
云倾心神一凛,她长睫轻扇,莫名的感觉这个身为‘皇叔’的寿王似乎对她产生了越矩的不舍了。垂眸,云倾轻轻的道:“就算婉儿进宫,也会想念的云哥哥的。”
这些年来,凌烨云时常来看她,并且每次都带来她最喜欢的礼物,甚至亲自陪她的读书写字,带她去最热闹的集市逛街,可以说对她宠爱至极。而她,虽然对这个外表淡泊若翩翩君子,实则暗藏锋芒的温润少年也有些情谊,但是却淡薄得抵不上心底的一丝提防。
“云哥哥知道,可是,只要婉儿进宫了,云哥哥就不能常去看婉儿了”凌烨云语气淡然,却隐匿着万般的不愿,他睁开淡漠的眸子,低首看着云倾,竟问道:“婉儿,你告诉云哥哥,你愿意进宫做皇后么?”
云倾眨了眨眼睛,笑着做了一个鬼脸,道:“当然愿意了,做皇后就可以不必再听爹爹的教训了,也不用每天读书写字,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要听婉儿的。”
凌烨云眼底划过一丝几乎不可捕捉的失望,但他随即轻笑着点了点云倾小巧的鼻尖,道;“贫嘴,刁钻。”
云倾向他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一直都在前院招呼客人的孙管家匆匆的跑进了后厢宅门内,他远远的看见凌烨云和云倾在嬉闹,忙上前作辑,道:“小的参见寿王,寿王,皇上驾到,老爷吩咐小的来请寿王和小姐移驾迎接。”
皇上……这两个字眼将二人都怔住了,云倾双目一沉,而凌烨云则是剑眉微黜,随即簌地站起身,疑惑的道:“皇上驾到?”
孙管家见寿王面色有变,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吓得赶忙跪下,声音颤抖的道:“回……回王爷的话,是的,相爷派小的来请王爷和小姐过去接驾。”
皇上来了,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天子来了。云倾也跟着起身,但刚向前走了两步,就被凌烨云拉住,只闻他道:“本王随你去接驾,至于婉儿,她年纪尚小,皇上的銮驾或许会惊吓到她,所以就先留在后院吧。”
孙管家惊疑的抬首,暗忖他们家大小姐是金陵城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何时连接驾都会吓着了?但是他不敢多言,只恭敬道:“小的遵命”,随后便跟随凌烨云的脚步快步踏出后厢……
前院,冷仲率领前来道贺的百官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相府大门前,一尊銮驾抬进,众人伏地叩首道:“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上万寿千秋,长乐无极”
“平身”一声尖唱,御前总管赵公公代喧。
“谢皇上”众人叩谢起身,冷仲赶忙随同冷战天迎上前,拱手作辑道:“老臣不知皇上驾临,慌促迎驾,还请皇上恕罪”
御驾落下,院落中鸦雀无声,那些达官贵妇和丫鬟们都偷偷斜瞥,只见一个身着明黄龙袍,容貌俊朗如玉的俊美少年从鸾上步下,搀扶冷仲,低沉的声音温和好听的道:“冷卿家多礼了。”
顿时,那些贵妇人及众人几乎都呆住了,难道这个绝美淡泊,相貌酷似寿王,看似羸弱却如丰神俊朗如神邸的少年就是当今天子?
相府前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小皇帝登堂入室,坐在客厅饮茶,冷仲内外张罗,留了冷战天一旁作陪。不多时,寿王赶来,冷战天便叩首告退,随之挥退了所有伺候茶水的丫鬟小厮。
凌烨云见小皇帝来了,抬步踏进内厅,面带关切的道:“皇上怎么也来了?今日相府,倒是当真蓬荜生辉了。”
凌烨轩坐在主位上,手捧茶碗,淡泊一笑,抬眸道:“今日是朕下聘征鸾之日,连皇兄都来凑热闹了,朕岂能待在宫里想清福。”
听到下聘征鸾,凌烨云眉宇微黜,心头似有什么哽住一般,怎么都不顺畅,他勉强笑道:“皇上说的是,但是臣本以为,皇上不会因为此事亲驾于此,毕竟相府的千金不过只是一个顽劣调皮的小娃儿,而皇上的心上之人,却是内宫那位扶柳如风的美人。”
凌烨轩放下茶碗,笑道:“皇兄越发会贫嘴了,以往在宫中的时候,朕倒是没有发觉皇兄竟有如此诙谐。”,说着,负手起身,英眉微黜,似想道什么一般,道:“对了,朕的小皇后呢?为何到现在都不曾见到?”
凌烨云顿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种不想让小皇帝见到婉儿的私心,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皇帝已经有心上人,并且婉儿顽劣,又是冷仲那老狐狸的女儿,迎娶为后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他的心却从来都不曾如此慌乱过。
“那丫头顽劣无比,臣恐她惊扰圣驾,所以没让她来见驾”凌烨云随意搪塞了一句,便转身坐下,执起案几上的茶水,仰首灌下了一口。
“是么?”凌烨轩剑眉微挑,沉声笑道:“这倒是奇了,朕早闻冷婉儿聪慧过人,三岁便能解析诗经,四岁熟读兵法,五岁棋艺精湛,如今虽然刚满六岁,却已阅览群书,就连金陵第一私塾先生都不能过,前些日子才辞去归乡。这样的聪慧无双的天才,岂会是顽劣的孩童?”
其实,这些年,小皇帝虽然对相府的事情不闻不问,却暗地里时刻查访打探。六年前,大内高手入后院捂死婴儿之事应该是万无一失,但是那个已死的孩子却突然又在小皇帝手中复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因而,这些年来,凌烨轩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冷仲在玩什么把戏,而那个‘死而复活’的的女婴又是何方神圣?毕竟冷仲老奸巨猾,或许早就已经部下套局也未必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