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双眼,七年了,再一次被拖进自己前世的噩梦里,仿佛中了某种诅咒一般,必须要清楚的看完曾经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做过的每一件事情才会放过她,让她从那深渊中醒来。
凌烨轩看着云倾汗水连连的摸样,几乎分辨不出心里的肆虐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酸涩得刀刃划过,痛疼得几欲窒息,他蓦地握住了她泛白微颤的小手,紧紧的,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保证一般的道:“没人再能将你带走,婉儿,你哪里都不用去……”
云倾气喘吁吁,额前香汗淋漓,被惊醒的茫然还没有从脑海中散去,一双无措混乱的琥珀色眸子就如同一只受了惊怕的小兽一般,无辜的望着凌烨轩,怔怔的,傻傻的,令人有着说不出的爱怜。
凌烨轩看着云倾如此脆弱,显得连自己稍微用力都能捏碎的娇柔,心头一软,再不顾及自己是否被她伤了,立刻倾身上前温柔的将她拥住,如同安抚婴儿一般的轻揉着她的背,缓缓的道:“婉儿不怕,有朕在,婉儿不怕……”
不怕……云倾长睫忽闪,那些如恶鬼索命一般的影像在脑海中慢慢的消退,她眨了眨双眼,渐渐恢复了神智,这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攀附着凌烨轩的宽厚温暖的胸膛,竟如同他是自己混乱抓到的浮木一般,双手紧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种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将她的思绪瞬间拉回了七年前的某一个噩梦连连的夜晚,她从那混乱的梦境中挣扎出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也是自己这副摸样,她依靠在他温暖的怀中,贪恋着这种混杂着淡淡药味的龙涎香气息。
“是……你……”云倾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吞吐的说出这两个不连贯的字。但,这两个字却如同炸弹一般让凌烨轩的身体猛的僵住,随后他似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的丢开了她,站在床前的身影充斥着暴戾的骇怒,一双阴沉的眼睛也狠狠的瞪着云倾,似在看一个天外来物般的不敢置信。
云倾突然被丢下,有瞬间的茫然,她抬头却凌烨轩的眼神震住。
“你以为朕是谁?”皇帝突然冷冷的开口,其实,在拥有她之后,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她和楚桓的认识的那段不为自己所知的过去,可是当在峡谷下面看到她对楚桓露出笑意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竟然更加的排斥他们的纠缠不清,甚至嫉妒的快要发疯。
云倾没有想到皇帝这么问,她顿了顿,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但是这样茫然的神色看在凌烨轩的眼底竟是这般的刺眼,他剑眉一挑,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朕是谁?凌烨云还是楚桓?亦或是……孙恒初?”
云倾秀眉微动,然,还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下颚就被猛地擒住,只见凌烨轩满眼伤痛和怒火的看着她,仿佛她犯下了滔天大罪一般的道:“冷婉儿,你真的很有本事,你……”,皇帝胸膛起伏,似乎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他额头青筋暴起,而后一拳击在了云倾身后的石柱上。
杀气腾腾的拳风从云倾的侧脸飞驰过去,让她眼睛眨了眨,随后,皇帝提起她的下颚,咬牙道:“婉儿,朕说过,这一辈子都会跟你纠缠下去,所以……。就算你爱的是别人,也永远都别想撇开朕,永远都别想……”
说罢,皇帝愤怒的转身踏步走出寝殿,大力推开偏殿的楠木门,而后砰的一下关上。
此刻,云倾已经彻底清醒了,可是她却无法消化凌烨轩突然的怒气和狠绝。她眨了眨双眼,随后抬眼望向那扇被紧紧关闭的偏殿楠木雕花门,却是轻舒了一口气,随后缓缓的躺回了床榻上,有些累倦的闭上了双眸,许是真的太累了,所所以她再次跌入了睡梦中。
直到第二日晌午,云倾才算真正醒来,这段时间,她的噩梦依旧不断,每每都是全身冰凉的醒来,冷汗浸湿的衣裳。
寝殿内,两名宫娥已经准备好的热水,二人捧着寝衣,将屏风布置好后,低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吩咐奴婢准备热水给侍奉娘娘沐浴,娘娘可要起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云倾从床榻上起身,纤弱的身子半依在榻旁,白皙的面容因汗水而微微酡红,粘湿的长发沾在柔白弧度的脖颈上,细密的长睫缓缓颤动。这一觉,她睡得混乱不安,直到现在还是不够清醒,但也没有之前那么迷糊。
“回禀皇后娘娘,已经是晌午了,皇上和威烈将军在偏殿议事”那名宫娥谨小慎微的回答,声音缓缓的,似怕惊扰她一般。
提到凌烨轩,昨天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脑海中,这时,她才陡然发觉这两名宫娥眼神的异样,秀眉微挑,然就在自己刚要发问之时,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确有了些该让他们惊诧的变化,因为,她眉宇之间的朱砂不见了。
“退下吧”云倾的声音有些懒倦,却也紧绷着。
“是”那两名宫娥以为触怒了皇后,吓得赶紧退出了出去。
没有恶心,也没有觉得特别抗拒,虽然不是自己情愿,也不是很在意,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真的发生了。云倾在楠木门关闭的时候,有那么瞬间的恍惚,觉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提醒着她,那是真的。
没有哀声叹气,没有抱天怨,只是短暂的一段失神,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如同以前执行任务时所受的一点小伤一样,没有任何值得悲痛的因素。
褪下衣裳,将身上携带的最后一包药粉洒在温水中,搅拌均匀后,将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舒坦了一下双膝的的刺痛和下腹的不适。然,就在她闭上双眼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却突然听到偏殿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