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似乎赌气一般,耶律南宫起身走向了帐篷,委身钻了进去。萧戎和正在忙碌的胡卢则是呆住,他们的主子这么早就打算休息了?
而云倾在听到耶律南宫的鼻孔出气的声音时,却缓缓的起身,淡淡的道:“我出去走走”,随后,大步踏出山洞。
已经进帐篷的耶律南宫听到云倾的话,嗖了一声从帐篷内钻出来,怒火汹涌的瞪着云倾窈窕的纤细的身影,然,在感觉到萧戎和胡卢的目光时,剑眉一动,随后又冷哼了一声,回了帐篷里,重重的摔在柔软的羊裘上,面色紧绷得几乎发黑。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无视本太子……”可是,一回到帐篷中,面对着空荡荡的黄金色大帐,耶律南宫顿时又后悔了,但是他毕竟是契丹的太子,居然被一个中原女人这样的忽略,心里肯定难受,所以咬了咬牙,索性不去理会,但是刚闭上眼睛又睁开,根本毫无睡意,只能瞪着眼睛望着大帐的圆顶。
萧戎见耶律南宫负气,所以便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大声道:“我去看看。”,随后踏出走出了山洞,跟随云倾的脚步慢慢的走着,但却一直小心的跟着,并没有惊动她。
云倾走到溪水边,缓缓的坐了下来,望着那碧青的流水,长睫颤了颤。算算时辰,魏堰等人应该已经过了大运河,所以她也应该找一个机会离开。
身后的腐叶发出细微的声响,虽然离得极远,但是云倾的耳力惊人,岂会听不到。聪慧的女子已经知道是谁,红唇不禁抿起了一抹冷笑,却不动声色。
看来对萧戎来说,忠诚和家族的地位是同等重要的,他既不愿背叛自己的主子,剥夺主子的喜好,但对她的忌惮和猜疑却也说明了他心里同样担心自己的妹妹,害怕萧氏的地位所有动摇。
纤细的素手将腰间的龙佩取下,放在掌心看着,阳光下,那块碧玉晶莹剔透,如同幽灵一般闪烁着华贵的光泽,恍然间,云倾又想起了那两块被自己丢进碧玉匣子里的龙凤玉佩。纤细的玉指握起,云倾起身,漫步走向萧戎,在他见到她微微一怔之时,将手中的东西甩了出去。
萧戎抬手接过,摊开掌心一看竟是那块龙佩,神色一惊,随即面色沉凝,目光疑惑的望着云倾淡漠的神色,低沉道:“什么意思?”
“鲁王说的对,主子的喜好和家族的地位哪个更重要,萧将军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云倾淡淡的说道,随后在萧戎面色暗沉之时,又道:“而我,只是一个中原女子,也不可能去旱地生存,更何况契丹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而我也无法忍受契丹的宫廷。”
“冷姑娘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南宫太子吗?”萧戎对云倾的话有些惊诧,或许是他已经寻思过该这么对付这个身份如迷一般的中原少女,可是在还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云倾居然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所以令他一时间措手不及。
云倾琥珀色的眸子淡漠的睇向萧戎疑惑的眼神,冷清的道:“萧将军不明白吗?”
萧戎眉宇蓦地紧黜,他望着手中的龙佩,黝黑的面色有着明显的挣扎和混乱,少许,他低沉的道:“你是南宫太子第一个愿意接近的女人,太子他,从来都不喜欢女子近身,在契丹王宫时甚至还打死了两个企图在酒中下药勾引,坐上太子侧妃宝座的贵族千金,可是,太子却喜欢你。”
“那又如何?”云倾挑起秀眉,仿佛这件事情与他们要谈的事情根本没有关系一样。
萧戎惊异不定的看着这个眼前美貌而冷冽的少女,突然间脑海中划过一些怪异的想法,但是这些想法瞬间又被他给甩去,他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似乎还不能这样仓促的决定这件事,于是又道:“我们萧氏一族,历代都是忠于耶律氏族,所以,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
“即使,我跟你们回了契丹,做上了太子妃,甚至唆使耶律南宫不再迎娶萧氏一族的任何女子为妃,动摇了你们家族的权利和地位,你也无动于衷么?”云倾红唇勾起,冷笑着说道。
萧戎双目陡然睁大,随后一握拳头,怒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萧将军是契丹的忠臣良将,七年前曾经领军设伏鲁王殿下和雷神怒,使得浑邪部落险些群龙无首,甚至俘虏了数百匈奴士兵能。拥有这样功绩的将军,不会连一个小女子说的话都无法分辨吧?”云倾冷笑着说道。
萧戎和庞炎很相似,他们都有一颗忠主的心。但是庞炎为了自己的主子可以做任何冒险,甚至是被砍头的事,而萧戎只是更为愚忠。或许这就是地域不同而产生的变化,而每一个君主帝王的身侧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忠臣良将,只是这个人对待君王的事情,处理的手段不一样罢了。
如果此刻站在云倾面前的是庞炎,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的将云倾杀了或者送走,以免她用美色诱主,致使国破家亡。可是萧戎,他只是一个耿直的将士,虽然有些心机,但是却被那份忠诚的赤胆给冲刷了。
萧戎沉凝住了,他岂会听不出云倾话语中的暗示,可是他在心头思绪挣扎半晌之后,竟闭上了双眸,冷声道:“冷姑娘,南宫太子现在心情很是不好,还请姑娘回去”
虽然萧戎的反应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是云倾却还是忍不住失笑,这个男子还的确憨厚耿直得愚昧,于是她瞥了他一眼,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愚昧”,随后,转身离去。
这个男子的确愚昧,但是这种愚昧却使得她的计划落空,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绝顶聪慧。
回到山洞中,耶律南宫已经从帐篷里出来了,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原本还汹涌的怒气在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全部不翼而飞,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欣喜。他,已经等了很久,在没有见到她回来的时候几乎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