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见凌烨轩气势逼人,不觉眯起了双眼,随即上前想说什么,却被云倾拦下。因为依她对凌烨轩的了解,这个时候如果雷霆帮她说话的话,只会让误会更深,于是她厉声道:“你,退下。”
也许是前世羁留下来的习惯,云倾总会在危难的关头,指挥雷霆、电掣和万钧三个人,而他们对于作为军师的她也向来唯命是从,所以雷霆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竟习惯性的立刻后退了一步,面色庄肃。
凌烨轩看到这一幕,目光不禁一沉,似乎在疑惑什么。
而云倾则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才我在给魏堰等人传信的时候,这个人突然拿着弓箭出现,企图要射下我的苍鹰,而被我阻止之后,就发生了打斗。至于雷霆……”云倾转身望了一眼面色刚毅的雷霆,继续道:“只是想帮我一把,以免我受到伤害,至于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也知道。”
说罢,云倾目光坦然的对上了凌烨轩,话语间虽然将红绫勾引雷霆的那一段省却了,但起码也道出了基本的事实。凌烨轩目光沉了沉,将视线落在了红绫的身上,在看到她衣裳不整的时候,剑眉微黜,但随即却沉声道:“惊动各位了,都退下休息吧”
其后的人虽然还有些惊疑不定,但是在皇帝发话之时,却不敢多做抗争,只道:“皇上早些休息,臣下等告退”,说罢,纷纷四下散去。
众人一散,三个活人,一具尸体在这片空旷的草地上,就显得十分尴尬和压抑,凌烨轩目光幽幽的望向云倾,又看了一眼雷霆,随即似赌气一般的转身掀开营帐就进了毡帐。云倾一怔,转头望向雷霆,而雷霆则也是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云倾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即走向他,道:“我已经承诺了皇上,要与他一起携手,所以必须跟他回去,我们都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还拥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却不能抹去在这个世界上的血骨亲情,我的父亲、哥哥都在金陵,我不能留下”
雷霆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而云倾则是取出了一块玉佩塞进了雷霆的手中,十分真诚的笑道:“如你所说,我的确有了一股势力,不过不在中原,而是在云山。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就带着这块玉牌前往云山去找魏堰,那里有我的五千将士。”
“云山?”雷霆惊诧,没有想到云倾竟然有股这样强大的势力。当年曹操起兵的时候,也无非就只有这么多的兵马,但是却将半个天下给平定下来。
“是,我还与魅影门的门主御君邪做了铸造兵器的交易,雷霆,当初我们合作的时候,你一直都是研究军火设备的,这件事情我可以交给你”,说着,云倾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魅影门的讯通烟花,而后不等他回身就转身走向大帐,且道:“快去吧,先去跟魏堰会合,他会安顿好一切的。”
雷霆看着手中的玉佩和通讯烟花,整个人愣了愣,但随后,在看到云倾娇小的背影隐没在大帐中时,突然笑起来,没想到前世今生,他都要跟随这个女人过日子,不过,这也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因为他至今还无法改变前世的习惯。
所以,停留了片刻之后,雷霆便将东西塞进怀中,随即看了一眼红绫的尸体,眉宇黜了黜,索性将她一起带走了……
这一夜,凌烨轩没有理会云倾,像一个气鼓鼓的刺猬一般,不允许她靠近。云倾也很识相的待在一旁不闻不问,就这样,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日清早,草原上突然传来了可汗去世的噩耗,整个大草原上的百姓都嚎啕大哭。可汗的长子带着两个弟弟和士兵前来送行,跪在凌烨轩的身前久久不起,似乎感激帝王的恩德,少许后,还派了一名车夫将驾车,送他们出山。
一路上,凌烨轩与云倾相对而坐,云倾依靠在马车的红漆壁上,而凌烨轩则是懒散的看着窗外的景致,似乎马车内根本就没有别人一样。两个多时辰后,马车从他们最初所住的客栈前面走过,只见原本生意十分红火的翠烟楼已经停歇了下来,大街小巷上的人都惶惶不安,马车停下,云倾随便拉了一个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翠烟楼的当红花魁饮鸠自杀了,死相凄惨无比,七窍流血,吓得客人都不上门了,而老鸨也昏厥了过去。
红绫的尸体是被雷霆带回了这片城镇,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具恐怖的尸体,所以那小子便欲盖弥彰的做出了红绫饮鸠自杀的假象,将她丢在了翠烟楼里,然后自己逃之夭夭了。云倾转头望向凌烨轩,原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一点惊讶,孰知他竟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冰冷的眸子也没有半点情绪。
又过两个时辰,马车约过了这片土丘高地,这时云倾才看到凌烨轩带她来的这片地方。这是一片平坦的土丘,四周全部都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西倾的红日破散,却穿透不进这片密集,且因为空气潮湿,慢慢的升起了瘴气,但是脚程却没有缓慢下来,在出了树林时,更是借着月光奔向了土坡下。
深夜,万物寂静,出了树林之后,只见周遭一片亮堂,明月当空悬照。天地之间除了车轮碾压的青草香气之外,广阔而平静。三更天,终于赶到了军队的扎营之地,杨飞踏出大帐和进军区域前来迎接,在看到是一名异族大汗驾车之时,先是一怔,随后叩拜在地,庄肃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分外强硬:“属下恭迎皇上圣驾。”
马车停落,凌烨轩大步踏下,面无表情的扫了杨飞一眼,墨色的长袍在风中簌扬,随后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什么。云倾掀开帘子,也跳了下来,一身轻巧简便的男装让她看起来风姿卓越,她大步走到凌烨轩身侧,而他则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之后,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