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的手从老太医的衣襟上滑下来,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老泪纵横的,胡须半百的老者,随即猛的望向皇帝,而后一字一句的道:“你给本宫说清楚,皇上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你为何确定是苗疆人所为?”
众人见云倾大有立刻踏马,夷平苗疆的气势,都怔了怔,随即众人似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般,纷纷道:“苗人猖獗,竟然敢用巫蛊弑君犯上,简直是罪无可恕,我们现在就去将他们夷为平地,逼迫他们拿出解药来。”,随之,这句话一呼百应。
但云倾却神色冷清,似乎在想什么,她目光沉了沉,却没有理会身后起哄的人。因为,她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不会那般简单,苗疆人没有理由与朝廷过不去,想来,他们必然有这种某种目的,否则,就算他们的巫蛊再厉害,朝廷百万雄师围剿,也会将他杀个片甲不留,横尸遍地。
于是云倾立刻从刚才的紧张和慌乱中清醒过来,立刻喝止他们,道:“全部都给本宫闭嘴”,随之,在那些人僵住停下之时,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去,一字一句的道:“冷将军,立刻封闭消息,不允许任何人泄露此事,否则以扰乱军心处置。”
杨飞等人一怔,随即一名左将军道:“皇后娘娘,现在皇上如此,你居然说这样的话,如果我们不出兵而是坐以待毙的话,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娘娘可承担得起?”
云倾目光一沉,在看到这些人气势汹汹之时,却是冷笑一声,道:“诸位将军周围皇上的安全,却使得苗疆人有机可趁,使得圣驾中蛊,不知道这护驾不周之罪,诸位将军可承担得起?”
众人怔住,似都没有想到云倾竟然如此巧言善辨一般,一时间都语塞起来。杨飞黜紧眉宇,似在寻思云倾的话,在北楚时,他是见识过云倾的聪慧手段的,于是在混乱之后不由得又在心底升起了一丝希望,于是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六岁入宫立于中宫,失踪七年的时间里,皇上曾踏遍青山大漠寻找娘娘的踪迹,对娘娘的情义日月可表,天地可昭,所以属下相信,娘娘一定不会辜负皇上这一片盛情,至皇上的安危性命于不顾,所以,众将士都冷静下来,听娘娘如何裁决此事。”
云倾眼底划过一丝惊诧,但随即明白杨飞是要她顾念与凌烨轩的情义而营救皇帝。毕竟,在他和庞炎的心里,她是一个手段狠绝的妖后,如今冷战天又是元帅,万一发生专权蛮横之事,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应付,所以他索性以情动之,想挽回局势。
眯了眯双眼,云倾虽然有些恼怒于此刻杨飞居然还怀疑自己,不过凌烨轩的性命关系国家社稷,朝廷势力动荡,更何况他膝下无子,若是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很难说不会发生江山易主,权势倾斜的事情。而杨飞忠心一片,诚挚可表,如果她呵斥他,肯定会让众将士产生抵触情绪,对此刻的局势绝对不利。
云倾在心头寻思,少许后,她缓缓抬头,冷道:“杨统领说的极是,现在皇上危在旦夕,本宫身为皇后,必然要时刻侍奉左右,片刻不离。但是现在局势紧张,本宫希望诸位将军都要听本宫的命令行事,本宫也以项上人头向诸位担保,不会有丝毫忤逆叛乱之心,全力救治皇上。”
云倾的这句话,让众人多少有些松动,但杨飞却乘胜追击,继续道:“皇后娘娘如此说,属下们不敢妄自揣度,定然听命,但是却不知皇后娘娘现在有何良策?而且属下刚才还在冷将军的营帐内听到探子来报,齐戎狄和契丹的南宫太子也都已经归国,这对目前的局势极为不利……”
云倾面色微冷,她知道杨飞在试探她,但是此刻她别无他法,只能承担起这一切,否则,大军必然自乱,溃不成军。于是当下就道:“对于南齐和契丹,本宫已经准备了三步计划”,说罢,召来苍鹰,将它粗壮的腿爪上的信函揭下,传递给众人看,随后又道:“第一步,本宫会先派人装扮成齐国的杀手前往契丹刺杀耶律南宫和耶律达纳,挑起两国矛盾;第二步,散播谣言,将两国的地图互换,在齐国宣扬契丹要攻打南齐,而在契丹则宣扬齐戎狄辱骂南宫太子及老契丹王,将两国矛盾加深激化;至于第三步,要适时机定夺,以局势推测,若能坐收渔翁之利最好,否则,大可隔岸观火,再做商议”
众人听罢,都有些惊叹,甚至连驰骋沙场十几年的冷战天都微露震惊,他只知道云倾聪慧极顶,但却不知道运用对于军事方面,也可以如此圆滑轻巧。而杨飞也暗自吃惊,没有想到他们揣度了半日究竟该如何应对,这个小皇后居然轻描淡写的就拿出了可扰乱两国,不费一兵一卒的计策,这种政治手段和将帅之才,实在罕见。
云倾见众人惊疑,知道他们已经心服,所以不再与杨飞在做周旋,而是转头问一旁吓得不轻的太医,道:“你刚才说皇上病入膏肓,就算有神医华佗之术也无力回天是吗?”
那太医还没有从云倾刚才的战略的震惊失神中回顾,陡然被这么一问,吓得脚下一软,扑通一声叩跪在地,随之回神,道:“回禀皇后娘娘,老臣实在无力回天。此蛊毒十分怪异,老臣不曾遇见过,不过老臣听闻刚才杨统领的描述,想来应该是噬心蛊,此蛊是要先种在别人身上,让其繁衍,而后在那人身体里存在一段时间后,促使那个人发癫失常伤人破血而死,而后再从这个人的身体里成群溢出,寻找熟悉的气息追踪,然后钻入指定的人身体里。”
众人大惊失色,连云倾都怔住。而冷战天则道:“这么说来,那皇上岂不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