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皇后太擅长克敌制胜,这,不是一件好事。
百官面色凝重,都在暗忖该如何应对小皇后的警告,毕竟在经过颜美人和柳美人的事件之后,他们已经足以相信小皇后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以致他们死地。可是小皇后想涉足朝堂,这也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云倾坐在垂帘幔帐后,清冷的双眸凝视着朝堂下所有人的反应,红唇轻启,弱嫩的声音分外响亮,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柳美人恃宠而骄,藐视尊卑,欺君犯上,污玷皇室威仪,实属忤逆,柳大人,你这句‘万死难辞其咎’倒也是事实”
云倾话音刚落,柳燕衡的面色瞬间苍白,而其他的官员也都吓得怔住了。难道小皇后当真要杀柳大人?
这是杀一儆百,杀鸡骇猴的手段?
百官心里更是惶惶,那些有子女在后宫为嫔妃或为女官的官员更是心头一阵颤怵。
柳燕衡双手颤抖,额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似若就要晕厥过去,抖着声音道:“皇……皇后娘娘,臣……臣督导不严,以致小女欺君忤逆,臣,臣罪该万死……”
柳燕衡将头重重的叩在汉白玉地砖上,这声响,在此刻寂静压抑的大殿上显得分外清洗清晰刺耳,顿时,周遭响起一阵阵抽气声,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柳燕衡抬起头来时,额上已经有了一块紫青。
小皇帝依旧不说话,赵公公已经吓得双腿打颤。
冷仲跪地不语,冷战天则是握紧了拳头。
这一切的局势逆转得太快,让人都无法适应,甚至冷仲父子都不知道云倾想做什么,更不知道皇上的沉默代表什么?
婉儿和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总觉得这两人在相互较量,而朝堂上的这些人不过是他们斗法而殃及的池鱼罢了。
云倾冷冷的看着快要熬不住的柳燕衡,却不在说什么,双眼斜睇到小皇帝的身上。
她在等,等凌烨轩说话。等这个心思深沉的小皇帝给自己为何出现在朝堂上一个可靠的保证。
否则,她就‘名正言顺’的除去他朝堂上一个忠心不二的臣子,让他痛失臂膀。
“哈哈哈……”突然,龙椅上的小皇帝朗声而笑。这笑声让原本提着脑袋的百官都吓了一跳,每个人都抬起头呆愣的仰视天子威仪,不知是该应付着笑还是保持刚才的严肃,一时间,神色都僵硬万分。
凌烨轩眸光阴沉的扫了一眼朝堂,眼底划过一丝隐怒,但却面带柔和笑意的道:“柳卿家言重了,皇后不过是逗你罢了。皇后,你说是吗?”
说罢,凌烨轩转头望向垂帘后的云倾,狭长的眸子满是阴霾冷清,紧紧的凝视她,微黜的眉宇泄露了他此刻的震怒。
他的确该震怒的,因为他没有想到满朝文武大臣竟然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斗不过,甚至被其几句话威胁,就已经大失方寸,惶惶不知所云。
云倾隔着微微摇晃的珠帘对上凌烨轩那双深沉如古井的冷眸,但面色却淡若轻风,恍如翩翩淡泊君子的面色,清透灵动的双眸微动,随后红唇一勾,露出狡黠的笑意,道:“是”。
“呃……”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朝堂上的百官几乎都糊涂了,而刚才还以为自己当真要‘鞠躬尽瘁,以死谢罪’的柳燕衡则是惊骇的怔住,他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因为,这局势转得实在太快。
就在众人不知所谓,各自揣测的时候,大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奏报:“寿王驾到、齐太子驾到……”
齐太子?这是,百官心里都突兀了一下,顿时都朝皇帝望去,凌烨轩的眼底一片阴沉,他抬手挥动。朝堂下跪拜的官员立刻领意,纷纷起身,井然有序的退至两旁。
齐太子是轩烨国四大诸侯,南伯侯齐誉的长子。齐国更是目前四大诸侯国中势力最为强大、兵马最为健壮的下属国。
在太祖开辟疆土时,正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之时,当时天下有为之士都以‘契血同盟’为誓,相继结党成派,想要在乱世之中争得方寸立足。而当时的太祖则与魏、楚、齐、梁四个小国的君王滴血拜把。
南征北战数十载后,大业得成,因为太祖战功显赫,威望最高,所以被推崇登基,建立轩烨王朝,而那四国君王则分别被加封为东南西北的四大诸侯王,各自划分领地,位居一方。
其中,以南伯侯所建立的齐国最为强盛,楚国次之,魏梁二国则再次之。
大殿外,寿王单薄的身影踏入,他身着九龙金蟒朝服,紫金玉冠上束,风姿卓越中隐藏了虚弱不甚,但却依旧面若春风,眸似绵柳,温和含情。
然,随之,大殿外又出现了另外一道玄色身影,而那身影一出现,众人就都屏住了呼吸,甚至连垂帘后的云倾都不由得眯起了双眸。
“臣等,参见寿王殿下,参见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整袍拂袖叩拜。
“臣弟,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愿吾皇万岁,娘娘千岁”寿王与齐太子同时叩拜。
“免了吧”凌烨轩淡漠的说道,随即抬手拂在一旁的銮驾金龙头上,道:“齐太子千里迢迢从南国赶至金陵赴朕的喜宴,朕,深为感动,却不知道太子与南伯侯一路可辛苦?”
“多谢皇上关怀,臣与父侯一路安好”齐太子不紧不慢的说道,随之抬起头,笑道:“倒是得知皇上龙体欠安,父侯念叨了一路,非要臣一入宫就即刻来拜问皇上安康。”
“哈哈哈……”凌烨轩朗声笑起,但是眼底却尽是冷意,他道:“难得叔父牵挂,朕不过是前些日子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碍,倒是叔父年岁渐长,已过古稀,这一路劳乏,实在令朕忧心。”
“多谢皇上牵挂,父侯身子骨很是健朗”齐太子淡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