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倾将计就计,用自己的血引那些虫蛊出来,那些虫蛊原本就要寄居到她的身体里,如今闻到她的血腥气息,自然是蜂拥而至。苗疆公主这一招,的确阴险狠毒,手段非比一般。可是她设计两次几乎没有破绽的棋局,却都遇见了她。
大殿外的喧嚷声已经渐渐平息,云倾刚刚才舒缓的眉宇再次挑起,随之,只闻一个威严的厉声喝道:“你们连哀家也要拦吗?”
“参见太后娘娘……”大殿前,一阵叩跪声响起,随之是士兵纷纷让道的声音。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颁发了皇上的玉玺,不允准任何人踏进凌霄殿一步,否则杀无赦,还请太后娘娘移驾,不要为难属下”杨飞的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好一个杨飞,皇城禁卫军的大统领,你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居然任由那个妖后摆布,卫自如,柳燕衡,你们给哀家一同闯进去。这个妖后在地牢扬言要图谋篡位,你们最好给哀家让开,否则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哀家赐你们灭九族”太后怒气滔滔,声音凌厉。
云倾垂眸,抬手将凌烨轩的被褥掖了掖,而后低首在他的额头前轻吻,淡淡的道:“好好睡吧,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说罢,她起身,一双眸子瞬间变得沉厉狠绝,她转身大步走出,抬手掀开大帐,疾步踏出。
太后在卫自如和刘燕衡的簇拥下,率领着张公公和碧珠已经闯进了凌霄大殿,一身藏青色的凤纹锦袍显得分外的威严慎人,她一双深沉的双眼在看到从重重明黄大帐内走出的鸾红身影时,双目微眯,傲然的抬起头颅。
云倾款步踏出幔帐,深夜的寒风徐来,撩起明黄色的幔帐旋地而起,落在云倾鸾红色的凤袍上,明黄与艳红交相辉映,有种足以令人顶礼膜拜的威严和高贵。
可是,这种姿态却是太后不能容忍的,她眼底有些沉凝的怒火,直直的射向云倾,几乎想要用自己的怒火将云倾烧成灰烬。可是,她不会妖术,就算将那双眼睛瞪得掉出来,眼前的少女却依旧傲然的直立着,没有被伤到一分一毫。
大殿内的人随着太后的介入,聚集的越来越多,无数原本云倾喝出去,却又被太后被带进来的宫娥个个低垂着脑袋,虽然云倾看不见那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却也知道必然是挂满恐惧和不安的。这些人,都是凌霄殿的侍女和女官,帝王身侧服侍的人。
赵公公见到太后这样的架势,心里也突兀的心惊,而杨飞则是面无表情的握着腰间的长剑,似乎在等什么,他脸上的五指印记清晰猩红,但是却不影响他此刻的威严。他也在等,等太后说出云倾的罪名,但是他还需要细细的分辨,因为他已经分不出忠奸,更因为两个女人的对峙实在太过微妙。
因为,一个是帝王的母亲,当朝太后,一个是帝王的爱妻,当朝皇后。
她们是轩烨王朝最有权势的女人,却又是最为仇敌对立的两个女人。可是千辛万苦,勾心斗角,最终却还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为儿子,一个为丈夫。
“臣妾恭迎太后娘娘,不知娘娘三更半夜驾临凌霄殿,不曾出殿迎接,还请太后莫要怪罪”云倾声音冷淡,却没有半点恭迎候驾的意思,双目更是平静无波的看着太后,没有一点恐惧和慌乱。
可是她的镇定却刺痛了太后的眼,更是让她身后的卫自如、刘燕衡及张公公、碧珠等人觉得毛骨悚然。
“恭迎哀家?你倒是让哀家看看你是如何恭迎的,你在门外以皇上的玉玺为要挟,布置重重兵马,阻挡哀家前来看望皇上,你的居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还想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瞒哀家,你当哀家是三岁的黄口小儿,任你耍玩么?”太后的声音略凌厉尖锐的令人颤抖,骇然的怒更是令整个凌霄殿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可是,对面如此咄咄逼人的太后,原本该畏惧的皇后却突然不怒反笑,这种不知喜怒的平静让人骤升恐惧。云倾缓缓的上前,淡淡的道:“原来太后不是来看皇上的,而是来治臣妾的罪的。”
太后一惊,一时语塞,但一旁的碧珠则接话道:“皇后娘娘不必拐弯抹角,娘娘今日亲临刑部大牢,召见苗疆圣女,亲口对苗疆圣女说要操控朝廷,杀害皇上,然后嫁祸苗疆,待皇上驾崩之后,就立自己腹中的皇子为帝,自立太后,垂帘听政。”
此言一出,大殿内外顿时哗然,就连杨飞那面无表情的脸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他几乎不怀疑这种话是从云倾口中说出来的,因为她从来都是一个如此狂傲的女子。
听着满殿的抽气和震惊的呼声,云倾却依旧无动于衷,仿佛众人说的不是她一般,那种冷静和自持令人不解,更不明白。权谋篡位,弑君大罪,这可都是天下的罪过,会令天下人唾骂,死无全尸,可是这个少女却似乎无关痛痒一般。
太后见周遭的人震惊,自以为局势扭转,于是又恢复了气焰,高呼道:“妖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欺上瞒下,准备弑君自立,简直目无王法,其罪该诛,满门抄斩”
云倾平静的看着太后,那眼神深幽冷清,但随后却不怒反笑的道:“臣妾欺上瞒下,弑君自立?”,她的声音慢慢的扬起,随后秀眉一黜,道:“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还跟刑部的尚书大人和柳侍郎在一处?莫非,后宫现在已经乱到可以让朝廷命官随意出入的地步了?”
太后震住,而卫自如和刘燕衡而下的颤栗了一下,面色都煞白起来。他们原本是来控告皇上谋权篡位,却没有想到竟然被反戈一击。后宫不得干政,朝廷官员不得踏入后宫,否则以****后宫斩杀,满门抄斩,这是从太祖开始就定下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