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凌烨轩死了,她会如何?在七年前,云倾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而那时的答案却是,立刻稳定朝中局势,扶植势力,最好自己能够驾驭百官,权揽朝政。十几个月前,云倾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那时她却想着,那样她就有逃离的机会了,因为这个男人的霸道和疯狂的所求另她觉得自己会变得跟他一样疯癫,因为他太炙热,太危险。
可是现在,她却不敢想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指尖触摸他冰凉的肌肤,彻骨的寒冷。云倾心颤了一下,只觉得这种冰冷让自己心慌,于是她放在已经睡熟的孩子,坐在塌旁,又靠近了他一些,希望借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温暖一些,可是,她触手处却到处冰冷,寒得心惊。
“答应我,别有事”云倾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助的哭意,缓缓的说道。他不能在将自己宠坏了,成为了一个不能自主的小女人之后,又撒手不管她,将她一个人丢弃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对面满室的空漏。
“如果你走了,就算有下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云倾的话语带着威胁,似乎在说着任性的情话。
帝王没有大碍的事情传到了站在殿外几乎冻僵的朝臣,他们欣慰之余,有几个人年迈的老者都开始摇摇欲坠的昏厥了,顿时又引起了一阵混乱,于是内殿的太医又开始忙碌起来。可是此刻的忙碌,都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压抑和紧张,皇宫之中,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甚至连宫娥们都显得轻快起来。
第二日早朝,无人出现在朝堂,惟独赵公公捧着皇后金印宣布道:“皇上尚未清醒,所以不曾下旨关照朝堂上的事,朝中老臣们也因牵挂过度病倒,所以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嘱托,前来宣布休朝三日,诸位大人也都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朝中的大小事务还都有劳王相,若是有急事,可直接前往凌霄殿奏报”
王言平接旨,散朝,无人有异议。
凌霄殿中,李太医每日前来巡诊,一切药膳,包括煎熬都是亲自打理品尝,而后再交付给云倾喂帝王服用。
凌烨轩一直都没有清醒,并且还维持着低烧,身上起初冰冷如霜,后来却烫得惊人。云倾有些慌促,但是李太医却道这是常事,一般受破血重伤之人都会如此,而皇上也如此,说明身子骨依旧健朗,等退烧之后,人也就清醒了,伤势也会恢复得快些。
云倾相信李太医的话,因为亲眼见识到他的医术,更是在这个时候也惟独他可以托付全部的信任,而李太医也不负众望,即便年迈体虚,但还是兢兢业业,不曾迟缓半分。
云倾端起冒着苦味上的药,忍着浓郁的苦涩含了一口,俯身触在凌烨轩凉薄的唇上,慢慢的喂下,这两日,他渐渐有了知觉,含了药,也知道自己咽下去。
蛮儿端着茶水进幔帐来给云倾漱口,见药碗空了,便有些俏皮的偷笑道:“看来皇上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是能感觉得到是娘娘在伺候的,前两日,李太医和赵公公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让皇上喝下一口,结果娘娘一来,皇上就突然‘听话’了。”
云倾有些疲倦,没有理会蛮儿的打趣,不过凌烨轩道还是的确会挑,除非她亲自来伺候,别人递来的茶水都不愿意饮用,实在有些可恶。
云倾端起茶水,含了一口水将满口的苦味漱去,然后取了一颗蛮儿亲自做的蜜糖,慢慢的凑到凌烨轩的口中,自己也含了一颗,这,也算是共甘苦吧。这是上等的槐树花蜜制作的,有着浓郁的槐花气味,不是很香,但是很甜。
蛮儿收拾了药碗和茶水退下,而云倾则是依靠在他的身侧,有些累倦的趴着。这两日,她都是这样衣不解带的睡在他的身侧。
几日的累倦,云倾趴在凌烨轩的神身侧就那样迷迷糊糊的睡熟了,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裹着寒意的身子突然一暖,厚重的带着暖热的熟悉气息的被褥覆盖在了自己身上。可能是蛮儿收拾完药碗后折回来了吧,云倾没有睁开眼,借着温暖和睡意,缓缓的睡去。
忘记自己究竟睡了多少个时辰,周身舒适的暖意让她有些不想醒来,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混乱事情却让她不得不在这个时辰睁开眼。
细密的长睫如蝶翼一般的扑扇,带着刚睡醒了朦胧,缓缓的睁开,当明黄帐顶的汉白玉映入眼帘时,她眨了眨双眼,而后转身望向自己的身侧,但,却惊异的望进了一抹深幽的漆黑。
眉梢微挑,云倾立刻翻坐起身,但是柔弱的双肩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按住,沙哑的声音带着虚弱,萦绕在耳侧:“别走,让朕多抱一会儿”
抱?云倾这是才察觉,为何自己会觉得那般的温暖,那般的熟悉这种气息,原来她是一直枕在他的肩膀上的。这是这将近一年来,凌烨轩强逼她形成的习惯,他要她躺在他的怀里入睡,甚至要她习惯着睡熟后还将双手环绕着他的身体。双目下移,果然,自己的手是抱着他的腰身的。
似惊弓之鸟一般的移开手,可是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凌烨轩嘶的一声黜眉,而云倾则是吓得小脸苍白,双目慌促,忙道:“你怎么样?我去唤太医……”,可是人刚要起身,却又被他给捞了回来,只闻他低沉的笑道:“没事,死不了,只是觉得怀里有些空虚”
戏谑揶揄的声响起,云倾有些面红,若非他现在身上带着伤,她铁定一拳击上,让他在此刻还说这样的戏言。可是终究是心疼的,带着不安的眸子凝视他苍白无血的面容,身上的药香气息那样的浓郁,应该,在她睡熟之后,蛮儿也进来侍奉过汤药了吧,因为他的唇不是那么的干涩了。
“何时醒的?”有很多话想问,可是最终在心头翻滚了千万种情绪之后,却只能淡淡的说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