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似如雷轰灌顶的一般的僵住,抬起头睁大一双错愕的眸子,随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复杂,喜怒不辨,似乎在这短短的瞬间,已经将七八年来的岁月都回忆了一遍,甚至将不堪污浊的永巷和如同没有尽头折磨的掖庭中的点点滴滴都浮现在了眼前,随后,她陡然跪在地上,双眼赤红的道:“奴婢该死,奴婢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奴婢不配陪伴皇后娘娘”
说罢,蛮儿匍匐在了地上,已经哭泣不止。云倾失笑,知道蛮儿已经清醒了,她依旧还是那个聪慧的女孩,不曾为情感彻底的将自己迷失。
委身将她扶起来,而蛮儿则是拿起帕子拭泪,随之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再也不会执迷了”
云倾笑着点了点头,偕同蛮儿向御花园的南侧走去。
御花园南侧的玫瑰花都已经开了,艳红娇粉,阵阵清香,两株数丈梧桐高耸而立,旁侧还栽种一些有些年月的大树,但是却不比那两株高大参天,阳光细细密密的穿透,破碎的光斑点点,看着别有一番风趣。
云倾看着一株大树上悬挂着的秋千,走过去看着上面的长板,蛮儿立刻道:“这就是楚郡主说,从上面摔下来的秋千”
承悦郡主是聪明的,至少比一般人要聪明的多,她知道身在轩烨国,在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和嫔妃的地位之前,根本不能任性撒娇,而凌霄殿上撒泼,更是犯了大忌,所以她只能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找了借口搪塞。
可是楚桓,他派这个女人来除了带话给她之外,就是要离间她和凌烨轩,抢走她的丈夫么?
还是只是试探,试探凌烨轩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更是想试探,她是否会因为他的提议而觉得心痛,想要离开?
一切都是无解,但也许她自所以无解,也是因为楚桓的心里也同样存在着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这个郡主来做什么。
云倾的目光沉了沉,不远处一声乱沓的脚步声,她转身,只见不远处的魏堰竟然大步走来,在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快速上前,道:“原来主公真的在这里,刚才听闻几个宫娥说,看到主公往南边走来了。”
云倾秀眉微挑,而蛮儿则是赶紧抱起麟儿,又向魏堰低头福身,后便走到了一旁赏花去了。
“你怎么进宫了?”云倾有些诧异。
魏堰憨直的笑起来,道:“托主公的福,皇上知道昨个儿主公驾临兵部了,所以今日将属下宣到御书房里训斥了一顿”
云倾目光陡沉,但魏堰则是继续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皇上只是太紧张主公了,所以属下刚没有踏进书房,皇上劈头就问主公昨日去兵部做什么了,属下为了保住饭碗和脑袋,只说主公发现银貂不见了,不知从哪里得知是被送来兵部,所以就来看看银貂,孰知银貂平日横行霸道,一见到主公就温顺了。所以,皇上也没有责罚属下。”
云倾失笑,道:“你倒是机灵,但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雷霆那家伙在兵部闷的慌,前三日突然听闻到了齐戎狄潜逃在云山一代的消息,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是要属下进宫来求主公下道圣旨,让他带着银貂一同前往,将齐戎狄剩下的残兵若给歼灭。属下让他自己来,他却别扭着说,皇上对他很是忌惮,根本不可能答应让他见到主公,而属下今日正好被皇上宣召,敢着巧,就找到这里来了。”魏堰说的有些好笑,足见雷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无奈而郁闷的。
“齐戎狄去了云山?”云倾有些诧异,随之道:“可知道寿王到了云山不曾?”
魏堰似并不知道凌烨云去往云山治疗的事情,他面色一僵,唇角的笑意全无,随即担忧的道:“属下不曾听闻这件事,这下可是糟糕了,属下们撤离云山的时候,就只留华药师一人,连孙恒初那个家伙也不知所踪,齐戎狄为人阴狠狡诈,手段非常,若是……他不会是知道了寿王前往云山的消息之后,故意直奔云山吧?”魏堰面色极为难看。
云倾的神色也沉凝下来,她眸光含着冷意,因为,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寿王是被凌烨轩派遣到齐国,接任南伯侯位置的王储,齐戎狄在这个时候也去云山,必然是想擒住寿王。
“这个消息可是齐国流浪在外的降兵禀报的?”云倾曾让冷战天整顿齐国百姓,召回那些士兵与家人团聚,前段时间听凌烨轩说,似乎已经起到了效果,但是齐戎狄却在得知此事之后,怒杀百名欲逃回齐国的士兵,激得众将士又怒不敢言,虽然还有不少人依旧跟随,但是却已经大失人心,所以一路上即便他暴戾异常,但还是有不少将士冒着被杀的危险逃离。
魏堰面色严肃的点头,道:“是”
“这个消息可已经禀报了皇上?”云倾又问。
“兵部尚书自然不敢怠慢,但是皇上至今还没有所有行动,大家也都猜测不出皇上的心思,更没有人敢觐见,所以一直拖延着”魏堰回答。
一直拖延着?是没有想到办法,还是根本就是想任凌烨云生死堪忧,不闻不问?
应该不会,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就算是曾经因为男女之私有些磕碰,却不会置之度外,于是云倾当下道:“你立刻出宫,小心别被人看出端倪”
魏堰点了点头,道:“主公放心,属下明白”,说罢,抱拳一拜,满身铠甲的声音响动,脚步快速踏离。
蛮儿见魏堰走了,抱着太子走到云倾身侧,缓缓的道:“娘娘还要继续赏花吗?”
“去御书房”云倾神色淡漠的道。
御书房前,赵公公见到云倾带着久病初愈的蛮儿和太子时,先是惊诧,随后躬身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内与王相商讨议事,娘娘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