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梦魇
一阵轻风吹过，枝头的桃花被风吹落化着一片粉红色的花雨……水月抬头望着芳菲渐落的枝头……心头忽然掠过一丝悲凉。
轩辕哲的警告虽没头没脑，但却不像是小孩子的玩笑，再见东方无情，东方无情会没命，她会没命……
东方无情的命运，什么时候跟她联系在一起了？水月忽然想起拜寿前刘若雅隐含着暧昧意味的话……
难道一切跟她有关？
自古妻妾就不可能真正相容，所谓的娥皇女英也不过是后人的美化而已，事实如何除了她们两人无人知晓。
自己毕竟抢走了她的丈夫，刘若雅对自己心存恨意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跟东方无情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难道是在暗示自己跟东方无情私通？“私通！”水月为这两个字打了个寒颤。
就在她想得入神时，一个人走到了她的身后，“水月……”
“呃？”水月一惊，猛地回头，“是你？”
来人身穿着一身淡青色官服，戴着青色的官帽，五官端正但眼神飘忽，“你不认得我了吗？”
“王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还在街边靠卖字画为生的破落子弟，怎么会穿上八品官的官服？还在冠盖云集的太后寿宴中出现？
“我……”王学文尴尬地搓了搓手，“我的亲娘舅找到了我，原来我娘在他那儿存了银子，他怕我再拿去胡花，就花钱给我捐了这个官，我现在是万寿园的管事。”
“哦。”轩辕朝能够买卖的官职多数是闲职或者是类似光禄寺大夫这样有名无权的官，官员上任前还要进行严格的考试，考试不过的话捐官的钱不退，是以真正捐官或者是捐到官的人很少，王学文算是异数了。
“我听说你嫁给了瑞王……一开始我还不信，刚才看见了你……才知道是真的。”
“嗯。”本来她就跟王学文不太熟，除了这些虚词外水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乡遇故知也算是好的。
“老师和师娘怎么样？前阵子听说他们被抓了……”
“现在他们出来了，过得还不错。”
“哦……”
“我还有事先走了。”水月看看天色，轩辕闻天也该议事回来了。
“等等……”王学文忽然做了个咬牙的动作，用力拉住水月的手，“你知不知道……那钗被你买去时我很开心。”
“啊？”水月被他的孟浪吓了一跳，一愣之后，用力想甩开他的手，但他却像是吸到了血的水蛭一样，怎么也甩不脱。
“那钗是我娘的陪嫁，几年前我就想送给你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你？”
“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怎么会跟轩辕闻天在一起的？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吗？他是不是强迫你的？”
“你放手！”
“你跟我走吧，我也不当这劳什子官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这个人疯了吗？怎么忽然说出这么多疯话来？水月急了，用力咬向他的手背，“哎哟！”一声痛呼之后，王学文放开了手。
水月提起裙子，拼命往有人声的地方跑去，王学文从后面拉住她……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水月，我记得当年你也很喜欢我的……”
“你疯了！”这个人真的是疯子！
“谁在这里拉拉扯扯的？”一个幸灾乐祸的女声说道。
水月抬起头，看见的是僵住的轩辕闻天跟东方无情，还有笑得仍很暧昧的刘若雅！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轩辕闻天一掌击向水月，“贱人！”他这一掌有开山劈石之力，而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对自己动手的水月则呆呆地站在那里完全忘了反应。
“小心！”东方无情猛地扑过去，扑倒水月抱着她就地一滚！“轩辕闻天！你疯了吗？”扶起水月，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土，东方无情吼道。
事实是现在的轩辕闻天的表情就像一个疯子，他的双目赤红五官狰狞，看向水月的眼神中满是杀意。他心中的那只鬼，已经完全复活！
现在水月的脸，跟他母亲刘贵妃的脸完全重合到一起，梦中看到的那些情景，也忽然转换成了水月跟男人鬼混，而东方无情护着水月的姿态，更加让他怒火中烧！
“你跟她真的是这种关系……”轩辕闻天看着东方无情冷笑。
“什么？”怎么又扯到了他的身上？东方无情虽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现在的轩辕闻天不正常，他能做的就是护住水月，不让他做出清醒后会后悔一生的错事。
“之前是你救水月的吧？本来她就是你的人！你送她到我身边是别有居心！”
“轩辕闻天，你疯了也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吗？你把她交出来，我就承认我是血口喷人，留你一命！”
“休想！”东方无情又将水月护得更严一些，快点来救兵呀，他的三脚猫工夫逃跑还行，挡住轩辕闻天基本上不可能，疯了的轩辕闻天更不可能。
“那我就一起杀了你们这一对奸夫****！”轩辕闻天身上的杀气更重……
“刘若雅！还不赶快去叫救兵！”东方无情吼道。
刘若雅向后退了两步，只是冷冷地看着，丝毫没有要去叫人的意思。
“那个谁……不想被打成肉饼的话快去叫人！”东方无情指着缩成一团的王学兵吼道！
“我……”他也想去叫人，他也想跑……可是现在他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窝囊废！水月……这就是你的初恋！”轩辕闻天轻蔑地看了王学文一眼，又看向水月……
“他不是我的初恋，不管你信不信，在今天之前我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为麻木，水月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这个人……不是轩辕闻天……或者说不是她认得的轩辕闻天！
“哈哈……”轩辕闻天疯了一样仰天狂笑，“可是这个人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他父母忽然去世，你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说我该信谁？”
水月看了王学文一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撒谎，但我说的是实话。”
“好……我信你……他既然不是你的初恋情人，那也不用活了……”
冷冷地说完之后，轩辕闻天以快得几乎看不见的身法忽然将离自己二十步开外的王学文抓到自己跟前，他的手像是铁索一样地索住王学文的喉咙，王学文瞪着眼睛看着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出卖你父母的人就是他！他用你父母跟你换了身上的官服！”
“今天是太后的寿宴，轩辕闻天你别干傻事！”东方无情的话音未落，只见轩辕闻天冷冷地一笑猛一使力，“咔嚓”一声之后，王学文的头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样垂下……
王学文死了……水月闭了闭眼……尽管惊讶于王学文是出卖自己父母的凶手，但是他的死法……仍不免让水月心惊，最让她心惊的是轩辕闻天的眼神，他在折断王学文的脖子时，眼睛一直盯着她，似乎被折断颈骨当场陨命的是她。
这还是她的男人轩辕闻天吗？还是那个虽然外表冷漠强硬但内心火热温柔的轩辕闻天吗？她的耳朵似乎被无数的棉花塞满，每一个传到她耳里的声音都空洞遥远，她浑身冰冷，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四肢的僵硬，听到自己心脏一点点的被冻结。
“轩辕闻天……你真的疯了！”东方无情看着地上王学文的尸体，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现在你相信我会杀了你吧！让开！”轩辕闻天将王学文的尸体踢开，一步步地向水月跟东方无情这边走来。
“死也不让！”不能让，不能让！他东方无情，死一万次不会像个胆小鬼一样地躲开，把一个弱女子交给一个疯子！
更何况水月有今时今日，他有直接责任，难道他是错的吗？把水月放到轩辕闻天身边是错的吗？他没有看到一个过得快乐些的轩辕闻天，却收获到了疯子轩辕闻天，他还害了无辜的水月。
“不让就得死！”轩辕闻天踏过的土地，留下一个比一个深的足印，他真想杀了他们两个！这个念头在东方无情的脑子里分外清晰。
“你让开。”水月脸色平静地对挡在自己身前的东方无情说道。
“啊？他疯了你也疯了吗？他现在是个疯子！”
“你让开。”这就是心死了的感觉吗？她的心现在连痛都感觉不到，满满地装着的都是冰雪，原来……她爱的男人想杀她，原来在她的男人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淫娃……可叹的是……心伤透了……她才知道原来她竟是如此的爱他……如果他想让她死，那她就去死吧。
“疯了，你们两个是一对疯子！”而他疯了才会让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更疯了才会真的让开，轩辕闻天会把水月辗成肉酱的！他又看向正噙着笑容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刘若雅，也许他说错了，不是两个疯子，是三个……
他这个唯一的正常人该做的是什么？“救命！轩辕闻天疯了！”东方无情用尽所有的丹田气，大喊！满树的桃花被他的吼声震落，落英缤纷……香雪海……东方无情脑子里居然闪过这三个字……然后被他直接替换成——香血海！
轩辕闻天离他越来越近，他被他身上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身后的水月一直试图绕过他与轩辕闻天直接面对面，“快来人救命呀！救命！我不想死！”
轩辕闻天的掌风随着他的吼声吹到了他的口中……完了……他闭上眼……咦！他猛地睁开眼，“擎天！”
轩辕闻天的动作缓了一缓，就是这一缓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颈后……轩辕闻天像是用尽了发条的傀儡一样倒下。
幸好他带着从茯苓那里摸来的“定情信物”，幸好他认穴认得够准，幸好……轩辕闻天疯到忘了防备身后，否则他若是躲过自己的一针反手再一掌，他这个皇帝可以直接变成先皇了。
轩辕闻天的烈火掌，可是有九成的功力，出去混江湖都能混个一流高手的名头……
将银针珍而且珍地放回自己随身的荷包里，轩辕擎天叹了口气，“无情，你把水月送到太后哪儿去，顺便帮我叫两个人来。”
“是，陛下。”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东方无情怎么样也不会喊出轩辕擎天的名字。
“下次我大哥再发疯，千万不要喊轩辕闻天发疯了！这样人会跑得更快……”连他这个皇帝走过来都视而不见，一个个的喊都喊不住……
“现在……瑞王妃……我们该谈谈了。”目送东方无情跟水月离开，轩辕擎天目光炯炯地看着刘若雅。
“闻天心里住着一只鬼……这只鬼从他亲眼目睹他的母亲与别人偷情的那一刻起，就住进去了。”太后抚着水月的发说道，“他多疑、他冷漠、他痛恨背叛……他恨女人……他在十三岁之前，从没有真正入睡过，他暴躁易怒……他宫里的太监宫女是换得最快的……”
“后来有一个人，一点点地安抚了他狂躁的情绪，用药物跟针灸治好了他的病，他不知道自己十岁到十三岁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那三年在他的脑子里是模模糊糊的记忆，可他还固执地记得自己母亲的****。于是……那只鬼就在他的心底深处活了下来。
“他十九岁那年，他母亲为了让他娶自己的侄女刘若雅，在他喝的汤里下了****。又一次面对母亲的背叛，可是那个能抚慰闻天的人还在，一年后……那个人死了……先皇也死了……闻天第二次崩溃，现在的闻天可以说是为了轩辕国为了他的弟弟们才活下来的，可是当年那个年轻有才情浪漫激狂得如同轩辕国的夏天的轩辕闻天却死了。
“他用一层一层的冰把自己包裹起来，让自己越变越冷，他拒绝相信所有人，他饿死也不肯吃外面的食物，他渴死也不会喝来历不明的水，任何事都亲历亲为，只因为他不再相信任何人……
“当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怕了……他怕得噩梦连连，他怕得几乎不敢睡觉，他怕得拼命地想替自己沦陷的心找一个能够不再沉沦的办法，我敢说……在判定你背叛了他的刹那……他愤怒的同时也是最轻松的……他终于不必再害怕失去了，因为他已经失去。可是他清醒后一定会后悔，尤其是发现了你是无辜的之后……亲手杀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轩辕闻天再不会有站起来的力量……他只有两个下场——一是陷入彻底的疯生；二是死亡。
“我的孩子……我以为你是闻天的福音，没想到你却是成了他最大的软肋，所以请别怪我狠心……你去静修庵吧。”太后闭了闭眼，一滴泪珠滚落……
一场春雨洒落在仲春的墨安山，原本就崎岖难得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尤其是紧靠着山壁的那段悬在半空中的窄路，“连山羊都会从上面摔下来。”墨安山的老人们如是说。
一个青年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身后背着一支巨大的背篓，艰难地走在山羊都会摔下来的那段叫一线天的窄路上。
雨势越来越大，不断地有大小不等的石头从山顶滑落，甚至连山壁上的松树都开始松动，年轻人每走一步路，都要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
一炷香后，他终于通过了这一道窄路，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条窄路……然后继续前行。
山谷的雨没有山上那么大，细细的更像是雾，坐落在山谷深处的尼庵在飘渺的雨中更像是梦中的仙境。
周围的青竹被雨水洗得更加的青翠，屋檐的青瓦闪着洁静的光，门前的那一道小溪因为雨势而变得比平时宽了至少五倍，溪流中的水也浑浊了许多。
一位身穿青色居士服的女子焦急地等在门口，直到那个青年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宇文统领你总算回来了。夫人怕你路上会出事，正在后悔派你出去买粮食呢。”
“我进去见夫人。”宇文俨摘下斗笠，放下背篓，女子赶紧打开背篓拿出里面的粮食跟蔬菜，连下了几天的雨，把通往山外的桥冲垮了，庵里已经快要断炊了，所以宇文俨才会冒雨走远路通过一线天，去山外买粮食。
清雅洁净得只有香火味道的庵堂中，一位戴发修行的青衣女尼跪坐在佛龛前诚心跪拜。
“夫人，我回来了。”宇文俨轻声说道，生怕打扰到了女尼的静修。
“宇文统领，你辛苦了。”本来前途无量的王府侍卫统领，就因为太后的一句你跟着小王妃去吧，就跟着她来到这深山古刹中受苦，实在是太难为他了。“雨停之后你就回王府吧，不必再来了。”
“属下是自愿跟随夫人的，再说若是我走了，夫人您跟小红两个弱女子，在这深山中如何过活？”
“小红？我也打算让她走的……”
“夫人您何苦呢？”
“请不要再叫我夫人了，这几个月来……真像是一场梦呀……”一场不知道是喜是悲是真是幻的梦……
“太后、皇上跟王爷都太狠心了。”小红端着三碗清粥跟几碟小菜进来，听见两人说话，忍不住插嘴道。
“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来静修庵是我自愿的。”就算太后不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再次面对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轩辕闻天，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曾经处心积虑想要抓到自己背叛的蛛丝马迹的轩辕闻天……想想那段最甜蜜的日子，竟是最讽刺的……
静修庵让她找到了心灵的平静……也让在京城里的所有人放心……这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夫人……王爷被圈禁了。”宇文俨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的水月很平静，“为什么？”
“他在太后的寿宴之日行凶杀人……”
“皇上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那天看到这一切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听到了安乐侯喊救命，每个人也都看到了一具尸体被抬出去……王爷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况且……王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就算是不被圈禁……也再难处理公务了。”
“他会好起来的，也会重掌大权的。”有那么强而有力的太后保护，还有那么一个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的皇帝。
只是……还是惦记呀……水月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窗外的雨……
轩辕闻天倒了吗？如果是在一个月前，京城里所有的人都会回答你，倒了！倒得彻彻底底，输得一败涂地。然后在一个月后的现在……京城的所有人都会告诉你，轩辕闻天永远不会倒！
你看他又坐着八抬大轿上朝了，你看他又骑着高头大马陪着皇上参加春狩了，你看他又开始对朝中大员开杀戒了……昨天刚刚被推出菜市口的山西巡抚就是受害者。
只不过有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瘦了……他眼角的皱纹多了很多，原本只是星星点点有些白发的两鬓全白了，眉头皱得更紧了……而且……会时常走神……
又下雨了，她走之后京城的雨好像就没停过……
真像是梦呀……她来了又走……除了回忆什么也没给他留下……握得太紧……是不是就注定要失去……太诚惶诚恐太如临大敌……是不是就注定要输掉一切？
京城里的人说轩辕闻天永远都不会倒，他们却不知道轩辕闻天已经倒下了，倒在他自己的手里……剩下的日子就是苦熬，每一天每一时辰每一刻的苦熬。
太后说得对，他是从得到的那一刻起就在拼命恐惧着失去，就在像是疯子一样预告着自己的失败，然后“预言成真”，然后他真的疯了。
十岁到十三岁的那三年他干过些什么他已经忘了，但是一个多月前他做了些什么，却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一丝一毫也未曾忘记。
他永远记得那时水月沉痛绝望的眼神……
“咳咳……”被回忆刺痛了一下，轩辕闻天开始像是要将内脏咳出来一样地咳……
“想她就把她找回来吧。”东方无情递上汗巾。
“然后再疯一次？把她真的杀死？”再来一次他还会疯，还会犯同样的错……
“轩辕闻天不是能犯两次同样错误的人。”
“疯了的轩辕闻天会。”其实他现在也是疯子，整夜整夜的不睡，抱着挤出来的那点甜蜜的回忆过活的疯子。疯狂盼望着死亡来临的疯子。
“这一个情字太害人了。”无情无情……他若是能人如其名就好了……
夏日悄悄来临，阳光跟温度削去了人们身上的春装，而瑞亲王府则是永远的寒冬，王妃刘若雅被太后软禁在西院，几十名御林军日夜把守，世子轩辕哲被太后接走，整个府里只有不到半夜不回来的王爷轩辕闻天一个主人。而小王妃的下落……则无人敢问。
只知道小王妃住过的房间，常常终夜灯火通明，里面常常传出一声声的叹息……小王妃被王妃害死了，所以王妃才会被软禁。
流言在王府里被偷偷地传播，到最后甚至有人传出小王妃阴魂不散，在府中出现的消息。
“她不会再出现，你也不用找她，我不会放任一个轻易能够伤害你的人呆在你身边。”太后如是对他说。
其实她和他都知道，只要他诚心想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更何况当时跟水月一起走的人还有他的心腹宇文俨，只不过……他不想找也不敢找而已……
他怕找到了，他会忍不住去见她……他有什么脸去见她呢？更怕自己会继续伤害她……
几个月前的自己，想想都让他觉得不寒而粟。
“咳咳……”他的咳嗽似乎更严重了，昨天早晨甚至咳出血丝来，王保说要找太医看看，被他给拒绝了，残命一条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王爷……您该歇着了。”这已经是王保第三次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