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对男女间的情事也多少知道一些,可是何曾目睹过这样的情景,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在一起,她心里既感动,又不甘,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不甘心眼看着杨帆就这么把水瑶“骗”走了,简直是太便宜这个无耻之尤的小子:“杨帆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当着本公主的面哄骗水瑶妹妹,你那些虚情假意的话只能骗骗水瑶这么傻的丫头,能瞒得过本公主吗?”
杨帆放开水瑶,转头看向这个大煞风景的家伙,却见宁愿满脸醋意的瞪着他,一副想冲上前棒打鸳鸯的架势。
杨帆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我哪里骗她了?”
宁愿的杏核眼一下瞪大了许多:“就你那半吊子实力,凭什么保护水瑶妹妹?你不就是知道些小道消息么,凭什么就以为自己能帮水瑶出掌云水圣殿?就算你说的没错,那水涛寒假的,是妖族强者冒充的,可他能冒充水涛寒,实力又怎么会差了?就凭你的实力,连我这样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怎么能确保你的承诺能够兑现?”
“哪儿来那么多凭什么?你的废话到是不少!”杨帆心中暗恼,脸色冷冷的回应。
水瑶一见气氛不对,连忙拉着杨帆:“别跟愿姐姐生气好吗?她都是为了我好。”
杨帆回头偷偷对她挤了挤眼睛,再看向宁愿的时候又冷下脸来:“你若不肯帮忙,我也不会强求,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当我杨帆从没和你说过什么好了。”
宁愿没料到杨帆口舌如此犀利,她提出的质疑本都是实实在在的,可是却被杨帆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给彻底驳倒,反而像是她不肯帮忙,还要找理由推诿,找借口搪塞似的。
她心里也委屈起来,水瑶与她的确是情同姐妹,她怎么就不肯帮忙了?何时想要找什么借口了?气急之下她顾不得那么许多,脱口质问道:
“水瑶妹妹,他就是个骗子,他一直在胡说八道,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你要想清楚,如果他不能帮你夺回云水圣殿,如果他没有能力保护你,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
水瑶楞了楞,她知道宁愿对她是真的关心,也知道杨帆所说的都是由衷之言,可是她有点想不明白,两人明明都对她很好,为什么他们之间却会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想了又想,水瑶还是低着头柔柔的说道:“我愿意。我从没想过要夺回云水圣殿,那是我父亲的东西。就算他从没说过那些话,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水瑶的声音虽然娇柔,但是众人仍听得清清楚楚,宁愿顿时语塞,杨帆是骗子也罢,是无赖也好,只要水瑶愿意跟他在一起,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宁愿心里何尝不知道,杨帆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水瑶,虽然在她看来颇有点自不量力,但绝不会是虚言哄骗。如果他害怕受连累,不敢冒险帮水瑶,那当初在图门拍卖场他也不会冒着激怒李禅的风险站出来帮助水瑶了。
当日杨帆还只是个毫无根基的斗者,一个地位卑微的门徒,可他就敢与独霸西南的一教之主作对。现在他的羽翼已经渐渐丰满,不但得到了魁派众多长老的支持,还有万字军大统领为他撑腰,甚至连一向不掺和势力之争的荣氏家族都肯顶力支持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呢?
可是不知为什么,宁愿就是不想让他得逞:“谁说我不肯帮水瑶妹妹了,不过,今天本公主要考校一下你的本事,若是这么久都没什么进步,你也没资格保护水瑶。”
杨帆虽然明知宁愿是一名斗者,却并不知道她具体的实力,只是对她强大的意念力深有体会,但如今他的意念力也增强了一倍,虽然不懂得相关的功法,却也能凭借意念力移动物体了,想来自保总没问题。
他很清楚宁愿的意图,不过就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他的实力,或者看看有没有机会凭借意念力上的优势,用搜神术之类的功法套出洗去纹身的方法而已。
杨帆转念的工夫,宁愿却突然双手合什,杏目微闭,口唇轻动,一道充斥着暴虐意味的意念力猛然扩散开来,十丈之内尽皆被巨大的意念压力所覆盖,大殿的石砖砰然碎裂,却没有散逸出一丝的石粉、石屑,全都被她的意念力强行压制在地面。
宁愿初见杨帆那次就曾用此术奇袭杨帆,意图让他交出碧海印,可是没想到杨帆的意念力天生不弱,居然硬接下来,虽然他支撑不了多久,可是最终还是被水瑶的搀和所打断。
而这一次,宁愿显然乖觉了很多,竟然先以意念力制住了水瑶和荣卿卿。
她为了这次袭击,潜心修炼了很久,出手的威力足足比之前强了三成,四人驻足的范围内,地面被硬生生压得下陷两尺有余,而十丈之外刮起了阵阵龙卷强风,将殿中陈设全都卷上了半空。
大殿之中隆隆作响,宁愿微闭的眼眸中亮起阵阵寒光,哪还有一丝气恼羞愤的感觉!
如果说之前的她就是个刁蛮的小丫头,现在这一出手,她的气息突然变得沉稳而阴寒。
杨帆被一股强压制住了身体,动作变得迟缓而沉重,似乎抬一抬手都要耗时半天,简直像是抬起上千斤重物似的,而且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缩起来,体内的斗元竟被逼得无法外泄,就连意念力也受到了制约,平时瞬间就能弄清的事情,现在琢磨起来居然觉得吃力。
他之所以觉得动念很是吃力,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只是念头迟钝,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朦朦胧胧的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清那里不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苦恼的向宁愿看去,她今天依然是一袭红裙,只是低低的蕾丝领子里,却传了一件乳白色的抹胸,怒放的玉兔几乎要将胸衣涨裂,幽深的ru沟中夹着一枚蛇眼状的吊饰,此时正闪烁着幽暗的黄光,映的她那张本来高傲的脸一阵白一阵黄的。
“高傲?”杨帆突然意识到了不妙之处,宁愿不是在考校他,分明就是想借机治他于死地!
她本就是那种生性高傲、不屑与世俗同流的人,又怎么会因为纹身受辱而向他屈服?只是自那次事后,她一直表现得真像是畏惧屈服了一般,言行举止都更像是个普通女子,甚至还亲自出面请他帮忙对付司徒浩!
当时杨帆就觉得有些不对,以她的身份和实力,怎么会向他求助,可是当时着实被她的表演给骗了,大男人气概一爆发,居然答应帮她。现在回想当日她的种种表现,恐怕就算他不按计划行事,她也早有应对之法吧,那件事根本就是她为了麻痹他设下的骗局!
恐怕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制住他,眼下应该是觉得机会到了,所以才突然出手突袭!
现在眼看胜券在握,她才恢复了本来面貌,此前的种种,竟然是演给他看的?
杨帆心中暗责自己糊涂,居然轻易相信了一个宁派女子的表演!
可随即他又觉得这样的念头未免有些荒唐,以宁愿的年纪,再怎么会演戏,也不可能始终装得滴水不漏吧?至少刚才她那气愤和委屈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如果她真有那样的心机,那未免也太可怕了点。
杨帆的念头一时又有些动摇,不过见到宁愿眼下的情形,他不由得心中一动,看她的样子,功力显然还不到家,身子僵硬,脸色发青,明显全力施展之时她自己也是无法移动的,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很快就下了决心,宁愿究竟是真想借机制住他,还是不惜一切要杀了他,到底是她一直在演戏,还是临时起意对他突袭,只要试一试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看来真得考校她一下才行了!”
心念电闪,杨帆的动作也没停顿,斗元被压得无法透体而出,但至少他还能走,虽说极为吃力,却没有像上次一样无法动弹。
只要看看水瑶的情况就不难推断,他之所以能动,是尘封凯起了作用。
在宁愿突袭的一刹那,尘封凯及时将他体内的一部分斗元调集进了铠甲之中,抵消了一部分压力,否则恐怕想动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眼下的情况与当日宁致远释放的威压极为相似,只是远远没有宁致远那么强横。
杨帆不由又暗觉庆幸,若不是自己明智的先铸炼了尘封凯,这次只怕真的要任人鱼肉了。
他吃力的挪动着步伐,脚上仿佛挂着一座山,不要说抬起,就算在地面上挪动也要使出浑身力气。地面的石砖早已被碾压成粉,他每动一步,都在地上拖出一道半尺深的沟壑,虽然速度犹如蜗牛般缓慢,但还是一点点拉近了与宁愿之间的距离。
他并不知道,这种龟爬般的挪动,看在宁愿眼中几乎让她当场崩溃!
落神术之威若能尽数施展出来,连十级奥术也要为之逊色,即便她此时只学了个皮毛,却也足以将六星以下的斗士镇压得毫无反抗之力,为此她还特地招来门中的几名巡检使一一试过,对方无一例外的全数中招!
杨帆只是一星斗士,而且还是个刚刚晋级的一星斗士,可他居然还能动!
宁愿傻眼了,她已经将意念力催鼓到了极限,因此不敢稍有分心,一旦分心,落神术就会失效,到那时如何还能制得住他?
最糟糕的是,她担心与杨帆等人的谈话会露出一些隐秘,为了不让被纹身之事泄露出去,连琉璃都赶出了殿外,就算她拆了大殿,也没人敢上殿来察看一眼,这次可真是自掘坟墓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杨帆与她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从五丈缩短到四丈!三丈!两丈!
最终,杨帆站到了她身前,缓缓抬起手来,掐住了她的粉颈。
这一瞬间,落神术彻底消散,宁愿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看什么看!输了就是输了,你还想对本公主继续无礼么?还不放手!”
杨帆身体一松,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宁愿不是真的想要杀他!不然她心虚之下必然会尽力挣扎,或者在他尚未接近之前就放弃图谋调头就跑!
如今她非但没有提前放弃,而且就算受制于他,也没有丝毫心虚的表现。
虽然不排除她想趁机制住他的可能,但至少她没有动杀机,不然以他对杀意的熟悉,直接接触到她的身体后,她断无瞒过他的可能。
杨帆微微一笑松开了手:“公主的考校可真不好应付呢!”